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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为了孙子的性命对卫襄忍气吞声，如今她又何必再咽下这口恶气？

    所以，很快她还是挺直了脊背，傲然道：

    “我的孙儿受上天庇佑，自然无需她人来救。”

    “好，很好。”

    柱国公太夫人这话说出来，卫锦已经彻底不生气了，只是淡淡一笑，坐回了凤椅上，再也没有理会这个恶毒的老妇。

    但是坐在皇后身边的皇帝，脸色却没那么好看了。

    没错，柱国公府是曾经为大周历下过汗马功劳，但这个，是眼前这老太太可以屡次在他面前寻死觅活，把他这个皇帝当猴耍一样的资本吗？

    当初到底是谁为了保住孙子的性命，三番五次哭求到他的面前请求他下旨赐婚的？

    这老太太可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而这翻脸之间，打的却是他这个皇帝的脸。

    皇帝也终于对柱国公太夫人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瞧着柱国公太夫人，神情渐冷：

    “既然如此，还望太夫人将来莫要后悔。”

    后悔？如果真的让卫襄进了门，她才会悔青肠子呢！

    柱国公太夫人的脊背挺得越发直了。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尉迟嘉，却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幽深地盯着自己的祖母，最后发出一声轻叹。

    原本他还想着，虽然记不起眼前这老妇人是谁，但大家都说是亲手抚养他长大的祖母，那他愿意在自己能容忍的范围之内容忍她。

    但现在……他再也不愿意做她手里的那个傀儡了。

    于是柱国公太夫人出宫的时候，眼错不见，一个白色的纸人就飞到了她的身边，很快凭空变化成了与尉迟嘉一模一样的紫衣男子。

    “……嘉儿，莫要怪祖母。你是咱们柱国公府唯一的希望了，娶妻娶贤，祖母希望你能懂得祖母的一片苦心……”

    柱国公太夫人见自己的孙子并没有跟着卫襄一起离开，不由得觉得自己终于在与卫襄的较量中获得了胜利，故意在宫门前，当着卫襄的面儿大声说道。

    卫襄瞅了老太太一眼，伸手捅了捅身边已经隐匿了身形的尉迟嘉：

    “我以前总以为你这老祖母只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现在看起来，怎么像是脑子有坑啊？她是不是觉得在这大周天老大她老二啊？”

    尉迟嘉垂眸笑笑：“大概如此吧。”

    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是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短短几日的相处，他已然知道。

    即使此时他不曾喜欢卫襄，他也不愿意就这么妥协，让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攥在别人的手中。

    而卫国公府的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跟着柱国公太夫人远去的那个“尉迟嘉”，心头各种滋味儿都有。

    柱国公太夫人看不见，但是他们都看得见。

    尉迟嘉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深人静，尉迟嘉从夜色中穿过，走进了卫襄的院子，在院中伫立一时，躺在了花树下面的躺椅上，仰头看着夜空，神色幽静安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院子游廊下的灯光随着夜风飘飘摇摇地照过来，落在他的身上，让看得见他的人莫名觉得寂寥难过。

    三小只蹲在卫襄房门外嗑瓜子儿，看见这一幕，连忙去叫了卫襄出来。

    卫襄走过去，也抬头瞅了瞅，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看什么呢？树上已经没花了，天上也没月亮。”

    “对不起，襄襄。”尉迟嘉忽然转头对着卫襄说道。

    “好好的，说这话干什么？我知道今天你祖母说的话很过分，但是我分得清谁是谁。”卫襄想了想，安慰尉迟嘉，“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你老祖母，那以后你可以自己回去看她呀。”

    她和尉迟嘉的老祖母新仇旧恨加起来，可谓是不共戴天，但是尉迟嘉和她同生共死这么久，为了她死了好几次，她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迁怒于他。

    尉迟嘉摇头：

    “她既然喜欢傀儡，那我就留一个傀儡在她身边陪她好了，我觉得抱歉的是，我没能早点儿将你娶回家——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但是又毁了。我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闹起来……”

    “没关系啊，成亲这件事本来就不着急，我说过了，在你记忆恢复以前，我们还是先不要成亲。”

    卫襄在尉迟嘉身边坐下来，跟他说起自己的计划：

    “从明天起，我带着你在长安城四处转转，或许你就能想起来了呢……”

    说着，卫襄忽然觉得鼻端有淡淡的血腥气。

    与此同时，胖胖和狐狸精也鼻端一耸一耸，在院子里闻来闻去，闻了一会儿，狐狸精抬头问道：

    “小仙子，谁在你院子里杀人了？”

    “什么？人？”

    卫襄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狐狸精既然说的是杀人而不是杀鸡杀鱼什么的，那就说明这个股血腥味儿来自于人。

    可此时这院子里的人，只有她和尉迟嘉，而她自己，没受伤，也没什么特殊情况……

    卫襄立刻出手如电地扣住了尉迟嘉的手腕：

    “你干什么了？”

    “我……”尉迟嘉挣扎了一下，但是对上卫襄执拗的眼神，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我只是想着有些事情，与其你来做，不如我来替你做。”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卫襄已经察觉到了掌心底下，尉迟嘉的手腕上，温热一片。

    她将他宽大的袖口翻开，一道浅浅的伤口出现在她眼前，正在细细密密地往外渗血珠子。

    “怎么回事？”

    卫襄立刻拍了一张止血符上去，死死按住，但是那片血迹却完全没有止住，依旧在一点一点向外蔓延。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襄有点慌，尉迟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别怕别怕。”尉迟嘉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卫襄的肩膀，将她温柔地揽进怀里：“没事的，不过是放了点儿血而已。一来，可以让我祖母死心，二来，你的家人，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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