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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喝醉了。
秦弈把她抱起,离开后院,进了屋里。
屋里依然是全盘人类化的色彩,人类的装饰,人类的铜镜,人类的屏风和丝被。
秦弈看着就在想,自己对程程的好感应该就是源于这些人类化吧,是一股妖城之中的清风,让当时处初入妖城压抑无力的情绪找到了亲切与乡情。
妖城之中的,人间锦绣。
把程程放在床上,轻轻盖好了丝被。醉中的程程和虚弱昏迷时不同,脸蛋红彤彤的,散发着酒香和媚意,看着像个苹果,让人很想啃一口。
秦弈有些难以自禁,下意识地俯身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滚烫的温度将他惊醒,又迅速坐直,心知被棒棒看在眼里,有些赧然。
流苏却没有笑话他。
秦弈松了口气,看着程程海棠春睡的面庞怔怔出神。
程程没有修行,这天气微凉,不盖被子要生病。一个万象级的妖王,妖城的领袖;一个柔弱无力的人类女子,婉约温柔。
极端的反差感,荒诞却真实。
如果不是因为这人类哑女,自己和妖王乘黄之间永远也就是个交易关系,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根本无法滋生,更有可能将来还要为敌。
同样也是因为这人类的部分,使得众妖警觉,连程程自己都在警觉,她的本体意识始终还是以妖为基。
这只是一具剥离了人类血脉的分身,若非因为程程没勘破“那也是我”的知见,那就是可以随时去死的皮囊。
让这分身跟秦弈走,在程程的角度或许真的是最完美的方案,既满足了自己的情感,又不影响妖城事业,说不定隐隐还有甩开了麻烦的潜意识。
如果把这分身当成独立的人来看待,她很可怜,只是个包袱,和满足乘黄两全心思的道具。
秦弈知道自己这种情绪没什么道理,因为这根本不是独立的人,她就是乘黄啊……这便依然是知见之障,心中知道这是同一个人,可难免还是被眼前所见的柔弱影响,总是隐隐当成另一个人。
甚至还有种精分的想法,如果说自己有征服欲的话,那想要征服的是乘黄而不是程程,程程只是个可怜人。
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沙雕。
转念又会想,连他这么个旁人都被程程这种双身状态弄得精分了,那程程自己呢?她在以妖身行事的时候,和以人身行事的时候,是不是下意识也有两种性格模板?否则为何人身程程的脸上总有妖身所不具备的温婉?
是不是等于本来就是精分?
带着一脑子乱麻离开锦绣坊,微雨洒落脸上,扑面的清凉。秦弈精神微微一振,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也平复了少许,传念道:“棒棒你在吗?”
“在啊,一直在看你沙雕似的自我分裂。”
“……你现在能读心了?”
“何须读心,看你那样子就感觉出来了。”
“呃……你这么了解我,让我很尴尬啊。”
“我还感觉得到你说‘我不同意’的那小模样,心里已经打算连乘黄妖身一起收了。”
秦弈不确定道:“有吗……”
流苏冷笑:“有。那是同一个人,没有分一半给别的妖怪的道理。”
秦弈不说话了。
流苏悠悠道:“你要一夕之欢的话,让她双身一起陪你估计也不难,但你要彻底得到的话,这个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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