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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功见状,又觉得更加惭愧,他带着很深歉意对李来亨、白旺两人说:“你们平白无故叫我一声高大哥,可我这次却掉了队!大家在伏牛山和栾川镇的发展都这样顺利,我却在熊耳山碰壁,还在于大忠面前吃了很多苦头。现在还要拉上你们二位,叫大家走这么长的路来帮衬我,实在太过意不去!”
李来亨心想高一功实在是一个有大将之材潜质的人物,但许多时候他做事又考虑很不周全。后世历史中,高一功率领忠贞营在广西活动时,考虑就很不周全,先是为了一个名存实亡的永历朝廷而同本地军阀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而后又帮着南明朝廷抗拒孙可望索封秦王,白白与大西军为敌,使得忠贞营最终无法在广西立足,只能北上夔东。
不过高一功毕竟还十分年轻,有很多成长的余地——但李来亨却没想过,自己不是比之高一功更加年轻吗?但他心中,竟已经隐然开始以高一功的上位者自居,妄自点评人物,显露出了不一般的自负与野心。
“一功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能力问题,而是形势所限罢了。”李来亨宽慰高一功时,对高一功的称呼却不知不觉中,从高大哥变成了一功。
白旺也跟着说道:“这确实是形势使然,我看栾川镇就是一个节点,从栾川继续北上,越是靠近洛阳,地方越是残破,咱们越难得到好的发展。我上次跟一功去熊耳山,从这里北上,一路上但见岗岭起伏,村庄残破,人烟稀少,满目荒草,狐兔成群,一片凄凉景象。难怪河南人都说‘富了一个福王府,穷了一个河南府’。”
李来亨冷哼一声,说:“世人都说崇祯是个什么圣天子,可他如果真的是有心无力,怎么不见他减少对自家亲叔父福王的赏赐呢?这位朱王爷,每年朝廷给他的盐引,只停下这项,他崇祯和老杨督师,还需要加派这么多的那饷这饷吗?穷天下而肥一王,崇祯哪里缺钱,无非是他家亲戚比天下百姓重要得多罢了,大明的钱财不都在他家亲戚的王府中吗?”
他们在郧西和商洛活动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等到进入河南后,才真正感受到大明藩王的厉害。河南一省之地,就养了七个亲藩藩王,其中还有福王这样号称“穷天下而肥王”的顶级亲藩。
只要是稍微好些的良田,就几乎尽入藩王名下,有些是被藩王们巧取豪夺,有些则是百姓无力完税完役,只好带着田地投充到藩王的名下。除此之外,明朝虽然有一些法度法规限制藩王们经商谋利,但实际上完全是空谈而已,地方官府根本不能规制藩王。特别是在河南,藩王们到处开店经商,王府的承奉成为了河南最大的东家和掌柜,其他较小的商人们纷纷被藩王兼并,沦为王府旗下的账房之流。
而朝廷对藩王滥发盐引,就更加糟糕了,不仅严重败坏盐法,更使得仰赖盐引收入的边饷受到重大影响。结果只能再往百姓身上加派割肉,成为抱薪救火之势。
大家听得都很气愤,郝摇旗还把腰刀拔出来,砍断几条树枝泄愤。还是高一功劝慰大家,朝廷优渥藩王,重宗室而轻百姓,这是自取灭亡之道,迟早会遭了报应,才让大家收拾好情绪,继续行军。
就像白旺所言,从栾川镇继续往北走,进入到熊耳山山区的范围以后,一路上果然越发萧条。这既是由于熊耳山山区更加接近洛阳,受到了福王巧取豪夺的影响;也是因为于大忠滥杀无辜,一有不快,便将一处山寨合家夷灭。
熊耳山本来得名于它的两座主峰高耸入云,恰似一对熊耳。所谓“双峰竞秀,望井铭耳”,这里还是道教的一座圣山,石刻摩崖众多,最兴盛时山中有道士数百人之多。即便如今山区已经残破萧条很多,依旧还有祖师庙、灵宫庙、老君庙、大圣殿等十多处道观。
据高一功的介绍,现在这些道观道士也在结寨自保。熊耳山中很有几家山寨,寨主便是道士出身。还有些道士则干脆将高踞山顶的道观,直接改造为了山寨。
李来亨看着熊耳山中熊山魏魏、灌洛荡荡的气魄,不禁感叹说:“你们知道吗?隋唐的时候,瓦岗寨的李密兵败以后,就是在这熊耳山中被唐军的盛彦师乱箭射杀。”
郝摇旗将缰绳一扯,笑骂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李密和宋江是一号人物,都很虚伪!要是程咬金做了瓦岗寨的老掌盘,天下哪还有李世民的份!”
“呵呵,摇旗你这是暗戳戳想自己充老大了吗?”李来亨一口戳穿郝摇旗的小心思,然后问高一功说,“我们距离你的兵马驻扎处,还有李好的山寨,还有多少距离。”
高一功笑笑,遥指远处山峰,说道:“不远了,那边是小孤山,我的兵马就驻扎在山下。再远点那座是大孤山,李好的山寨就在这处。大孤山和小孤山之间有条小路一径穿山,穿过去后的那处山谷叫朝阳洞,有一座道观改成的山寨在那儿,现在让一位名叫普祥真人的寨主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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