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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那些人在挖闯军的墙角,他却不揭发出来,还不是起到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作用。
只是今天李来亨考虑到恐怕杀人会比较多,才决定把像易道三这样犯错不大、尚能“挽救”的士绅,暂时放过一马。
易道三的老朋友耿应衢是个老实人,他满心以为今天大伙来帅府,纯为了催要公私合营分红一事。对于闯军在随州大破左良玉的事情,耿应衢还将之引为谈资,大谈特谈李来亨“破贼”的种种逸闻趣事,俨然是将闯军当做了朝廷、将朝廷当做了贼人。
正在耿应衢谈到马宝单骑入营劝降马进忠一段的时候,李来亨突然带着一批红队干员走了出来。大家都认识李来亨,也认得少虎帅边上那个人是行军司马顾君恩,可是另一人就让不少人心中一凉――湖广士绅最恐惧的红队管队严薪,这时候出来是要干嘛
严薪将手中的名册抖开,依次念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李来亨和严薪虽然还没说是要做什么,可是被念到名字的人自己心里都有鬼,一被念到,就如遭雷击,有人当即瘫倒在地,居然还有人被严薪吓得屁滚尿流、满地秽物。
易道三和被念到名字的几个人颇为熟悉,他虽然没有参与其事,但也隐约知道这些人和左良玉有所联络。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忧虑朋友,又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道
“使使君,李使君意欲何为”
李来亨用眼角瞟了易道三一眼,冷笑道“这些人里通左贼,罪证确凿。红队已从左良玉的围城大营中搜得若干文书信件本来若你们安分守己,本帅也无意再大动干戈。可是闯军设置庄使、捕盗使、推官,这是我的大政你们阻碍大政,已经是罪在不赦,居然还聚众谋变,用武力抗拒闯军大兵清查田地,要我如何救你们一命”
“严管队,给我按照名册,将这些人一一拿下,送交判官,择日公审”
耿应衢不明所以,他虽然和那些事情没有半毛钱干系,可胆子本来就小,这时候已经突发状况吓得一动不敢动。易道三心知李来亨绝不会再放过他们,只能苦笑道
“使君如此做法,我恐怕本已倾向闯军的民心,又要再起不必要的变化啊。”
“民心呵呵,我看易先生说的是绅心吧”
易道三并不是对闯军特别仇视的死硬分子,实际上这段时间闯军对于德安、黄州两府的成功治理,已经大大改变了易道三的看法,使他确实感到李来亨和湖广闯军具有安定天下的潜质。
只是他作为黄麻士绅的代表,立场和角度自然也是从士绅阶层出发。易道三正是因为心理上已经渐渐倾向于闯军,所以反而更加认为闯军有善待士绅的必要,此时他对李来亨的劝说,甚至于已经超越了个人的利益得失,而全将目光着眼于闯军和士绅阶层的整体关系上。
易道三顾不上自己和通左逆案不清不楚的关系,冒着牵连自己的风险,依旧竭力“劝说”李来亨,想要引他走上“正道”。
“使君,闯军推行营田新法,已经闹得三楚动荡。绅大家身无完衣,仓无颗粒,吞声忍气,莫必其命,屡世衣冠之人,朝供负载,暮则息肩,使君以为这难道是能使天下长久的常道吗使君重用穷户,庠中弟子,日谋生已经不暇,荐绅之徒,又藏匿于穷巷,乡闾小儿,居然能够得而呵斥,长此以往,我恐怕斯文扫地,上下尊卑之别,也将荡然无存。”
易道三叩头在地,哀求道“此方绅,幸生为天地之间明理识字人,可妻子却辱于系累,田舍又没于营庄,绅降为编户,衿佩等于仆隶。如此上下颠倒,我所虑者实非为一方绅,而是为使君之长远啊。还请使君刀下留人,暂为天下留得此一方文章之士。”
易道三的话并不是出于自己的个人私利,而是出于他的阶级意识、他的阶级公义,可说是“大公无私”了。
可这反而令李来亨更为恼火。
“屡世衣冠之人,就一定要世世富贵,一时朝供负载就是失却了令天下长久的常道吗幸生为天地之间明理识字人难道士绅明理识字,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绅降为编户,衿佩等于仆隶这又是什么鬼话编户齐民,方是天下之本,易先生居然觉得士绅降为编户可耻吗”
李来亨再不多言,命红队干员将里通左贼的士绅一并铐走,该杀的杀,该关的关,绝不可以轻饶一个。
当然,他们的家产也要全部抄没,田息、分红,就更不要再提了
明末不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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