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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固然可恨,但也有可取之处。君子虽然可敬,亦有可恨之时。
做人需亲君子远小人以养正德,做事则刚好相反,很多时候小人要比君子好用多了。
如果又有正德,又达实务而能任事,则已近圣人,这样的人只会忠于内心中的大道。
严思齐父子就是典型的小人。
在玄天宗这个极其复杂的天下第一宗门里,他们凭着有限的资源混到了当下的位置,基本已经是做到了极致。
还想更上一层楼,就必须一点特殊的机缘。可惜费忘书那老魔头身化尸神,早已超脱了人性,绝非是他们的机缘。而孟立熊貌似憨鲁愚蠢,其实内藏奸诈,心里头明白的很,也不是他们能利用的。
严思齐自不量力强留孟立熊,甚至不惜耍弄手段,结果激怒了阿熊。这小子在朝天观里撒起野来,眼看着就要将好端端一座朝天观拆了。
严思齐父子两个束手无策,眼看着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时,忽然院门口一人朗声喝道:“小孽障,为师在此做客,岂容你撒野,还不立即给我住手!”
原本处在狂暴失控状态下的孟立熊听到这声音,猛然一顿,随即丢掉了手中的铜鼎,噗通跪在了当场!
严氏父子又惊又喜,连忙循声甩脸观瞧。
陈醉以五重道意施展婵儿传授的虚灵镜像,等闲人物认不出他的本相,严思齐虽然曾面对面跟小醉哥打交道,以他初临三重的微末道意修为自然认不出陈醉来。
严遥山眼见陈醉言出法随,那神怪一般的男子只是听到声音就吓的跪在当场一动不动,全没了刚才屠神灭佛的冲天气焰。心头不禁大为骇异,哎呀,这下子糟糕了!这会儿他已经笃定:此人必定是空字辈老祖无疑。
孟立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陈醉手摇拂尘,足踏罡步,朗声一笑,漫步走进院子,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若非为师恰巧受邀前来做客,今日这山门古道场千年基业就要毁在你这孽障手下。”又道:“为师早就跟你说过,玄天宗乃是你师祖玄感仙尊的师门道场,虽然咱们师徒没来过这里,可也算是你我的师门根源,偏偏你小子这般糊涂,犯起混来便撒野。”
严思齐看向儿子,明知故问道:“这位道友是?”
“还没来得及向父亲禀明,这位道友自称是玄感老仙尊的衣钵传人,来自宜州白马观尊讳上陈下辉是也。”严遥山小心翼翼介绍道。无论陈醉是真是假,就凭跪在那里的孟立熊,便不是他们父子能招惹的起的。所以他现在是宁信其真。
严思齐连忙呵斥道:“糊涂的东西,什么叫自称?玄感老仙尊是何等人物,山门中的尊长难道会不晓得?如此一戳即破的谎言岂能拿来蒙混?这里是玄天宗,谁敢到这里来冒充玄感老祖的衣钵传人?你竟敢对师叔祖不敬,一会儿定要严惩不怠!”说罢,又看向陈醉,躬身一礼,道:“三十二代弟子严思齐,拜见陈师叔。”
陈醉坦然受他一礼,道:“这位严师侄不必多礼。”
严思齐道:“弟子御下不严,管教不利,竟致犬子糊涂如斯,胆敢对师叔不敬,还请师叔责罚。”
这老小子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虽然明知道彼此都是在演戏,却一唱一和一念一打都一丝不苟把戏做足。
严思齐从陈醉入门及时阻止孟立熊继续破坏的一刻起,便瞧出小醉哥有意息事宁人,他以己度人,揣测陈醉的境况多半不佳,虽有空字辈身份,却没什么门路进入到宗门内部,享受他该享受的荣光和待遇。这么稍微一转念,忽然觉得眼前或许是个向上攀爬的机会。
陈醉有意给他点脸子,沉着脸走到阿熊近前,道:“野性难驯的小孽障,还不快向你师兄赔礼?”
孟立熊不晓得师父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气息和口气并不难辨认。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遵照师父的意思对着严思齐一抱拳,道:“这位师兄,请恕小弟鲁莽了。”
陈醉也象征性的对严思齐打了个稽首,道:“乡野之人,粗鄙无礼,虽幸得玄感师尊授予大道,却奈何吾辈愚钝,不能尽悟恩师教义,初登师门,多有得罪,我这个做师长的代他向严师侄赔礼了。”
严思齐心中高兴,赶忙躬身还礼,连声说不敢当,又道:“师叔和师弟初来乍到,正是不知者不怪,方才的事出于误会,一家人不可说两家话。”
陈醉看着满目疮痍断壁残垣的朝天观主殿,惭愧道:“愚师叔教授弟子不严,竟让这小孽障造成如此巨大破坏,若山门总坛问题,师侄不必替我们遮掩,只需向空寂师兄据实相告便可。”
严思齐道:“师叔身负玄感老仙尊衣钵道统传承,正是吾玄天宗之大道不绝,而这位师弟天赋异禀,简直魔尊转世,师叔能带着他来回归门墙,相信掌教师伯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只会甚感欣慰,必不至于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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