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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红云不再理会霍明婵,转头对孙承义道:“承义郎,妾身技不如人,护不得孙家颜面,只属君一人的清白之躯也被此人触碰了,再无颜面做孙家妇,除死无他。”一怒拔刀,横刀便往脖子上抹去。
只是被揽了一下小蛮腰,握了一下小手,竟至若斯。性格之刚烈,简直匪夷所思。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醉头疼霍明婵闯祸的时候,霍二姑娘已经飞身过去,再将冉红云拿在手里的刀夺了去。
那个孙承义是个不通武道的书生,或许懂些农耕事务,但显然对冉红云自杀之举无能为力。眼看新婚娇妻便要在自己面前血溅五步,正自肝胆欲裂心痛难当时,忽然峰回路转,那惹祸的年轻人又出手将冉红云的刀夺了去。大悲大喜此起彼伏下,孙承义激动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但他根本没时间晕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担心。
霍明婵夺了刀还不算,接下来竟然趴在冉红云肩头似乎耳语了一句,又似乎亲了冉红云的耳朵一下。冉红云的反应也很奇怪,先是愤怒,接着惊诧的看了霍明婵一眼。随即又看了看陈醉。陈醉不用听都知道霍明婵对她说了什么,无奈的把手一摊点了点头,道:“她说的句句是真。”
冉红云顿时如释重负,转头看着孙承义,神情仿佛劫后余生,道:“承义郎,这位,这位,原来是……”
霍明婵道:“知道就行了,回头悄悄告诉他便可。”
冉红云不敢多言,连连点头。霍明婵转头又对陈醉道:“大哥不是号称舌绽莲花吗?这老顽固就交给你啦,总之今天我一定要看到他们两个开开心心拜堂成亲。”
如果一个女孩子认为你什么都行的时候,一定不要轻易说我不行。陈醉想起张家辉在某部电影里的台词,硬着头皮点头道:“行!”
……
“孙大叔,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事农耕以自足,读圣贤书以自修,节烈忠义,当为则为,不当为则不为。”孙春茂义正言辞:“此乃先贤所言至理,尔等武夫之辈,自然不会明白。”
“咳!”陈醉挠挠头,这老先生还真不是一般的食古不化,他是真正的奉圣贤之言为唯一行为准则啊,但霍明婵说了,不把这老先生劝出去开开心心坐上高堂,自己便也不能出去半步。这个红果果的不平等条约还得到了青狮帝这为老不尊的老同志的支持。陈醉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孙大叔,这次您真的理解错了圣人之言。”陈醉故作深沉道:“既为读书人便当需知道四重境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您的终极目标只在第一重,完善小我上,却不知后面的家国天下才是我辈读书人之终极追求。”
孙春茂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乎惊讶于陈醉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语气冷淡道:“你且说说。”
“修身是小我,齐家却只是我也,圣人言,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说的便是齐家的重要性,家是国家构成的基础,正是无数个家庭才构成了国家这个大家,齐家便是自我完善的第二步,是每个读书人当尽的责任,只有持家有方者才算完成了自我对社会和国家的第一步义务。”
“齐家是自我完善的第二步?”孙春茂脸上带着质疑:“这是哪位圣人之言?”
这是个大问题,这个世界使用的语言与上辈子的古老国度一般无二,甚至许多文化理念也都不相互冲突,但终归不是上辈子那个世界。修齐治平这个概念还从未在这个世界上被哪位名家总结成文加以论述。这个孙春茂显然是饱学之辈,随便捏造个名家圣哲估计不能过关。
陈醉心念电转,心知不能蒙混过去,索性道:“大道无名,非名者不能为圣,而应该是圣者为圣,在晚辈看来,能说出这番话者已可称之为圣,比之许多名垂千古却不过拾人牙慧欺世盗名之辈又不知强了多少倍。”
孙春茂沉声道:“夫子有言,大贤者不名自圣,大仁者无为而为,真正的圣人不为名而言道,仁者不争则天下无争,道理和你现在说的差不多,你再说说治国和平天下。”
陈醉道:“还是继续说齐家,因为在晚辈看来,你在这方面做的还差的远,还是那句话,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齐家者,首重一个和字,所谓家和万事兴,万家兴则国无不兴之理,你这个家远谈不上和,而问题在你这一家之主身上。”
“我尊圣人之言,持家教子,书礼传家,守节烈操守,又何错之有?”孙春茂看着陈醉,肃然起敬,语气缓和似有讨教之意。
“你没错,错的是圣人之言,也许是圣人没说明白,也许是你理解有误,在我看来节分大小,烈有善恶,而操守是为人之道,绝非处事之学,而你守的是小节,执着的是恶烈,操守虽坚,却于事无补,比你那没怎么读过圣贤书的儿媳妇着实差了老远。”
上辈子成功学和辩证法不是白学的,百家讲坛最热闹那会儿,各路教授之言也没少听,这会儿话说顺溜了,便开始滔滔不绝:“何为小节?全一人之名而罔顾一家之幸福便是小节,全一家之幸福而罔顾一国之安危也是小节,何为恶烈?罔顾人命而成全自己的所谓德名,便是恶烈,人之壮烈在于舍己全人,搞不懂这个概念便胡乱迫人自焚,你这个烈字真是一钱不值!”
说到这儿,孙春茂已是大汗淋漓。陈醉不为己甚,最后反问道:“孙先生以为陈某所说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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