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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醉摒退左右,问道:“费先生出使炎都参加祭天大典,如今已经功德圆满不辱使命,却为何不回弋江复命,反而不避闲言来到敝府,却不知有何指教?”
“自然是因为本阁还有使命尚未完成。”费仲达道:“指教二字万不敢当,卫公乃当代天骄,文辞风流天下无对,武略雄风在年轻一代中堪称盖世无双,天下间有资格指教卫公者仅一人而,却不是费仲达。”
陈醉知道他这一人说的是陈师道,不以为然笑了笑,道:“仲达先生太客气了,您身为南陈太师,太子座师,这天下间哪还有您指教不了的人?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还是请说明来意吧。”
“滇南出产的檀香。”费仲达看一眼角落里摆着的楠木镶金的沉香炉,道:“香料之王,功能行气温中,开胃止痛,还可用于寒凝气滞,胸膈不舒,胸痹心痛,脘腹疼痛,呕吐食少,果然不愧是揽月楼主,这么好的东西懂的人极少,用得起的人就更少了,概因此物只产于极南虫瘴横行之地,尤以火龙帝国中境出产的功效最佳。”
“仲达先生渊博,着实令人钦佩。”陈醉端起茶碗,道:“可惜陈某粗鄙武夫一个,听不懂您这哑谜,我军务繁忙,您若没什么别的指教的,我就恕不远送了。”说着,放在唇边品了一口,然后盖上茶碗,这叫端茶送客。
费仲达老神在在坐着不动,只当做没看到陈醉这个动作,大眼皮耷拉着,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卫公稍安勿躁,请听老朽一言,这檀香虽好,却并非适用于所有人,尤其不适合阴虚火旺之人,老朽以为此理与卫公当下处境相通,世人皆知卫公你有翻天妙手,创揽月楼,建炼锋城,收山戎部,组龙马军,你之于这天下就好比这檀香之于人,可惜大赵朝廷却是个阴虚火旺的体魄,正如老朽那晚在褚秀楼三层阁上看到的,卫公在这座城中并不受欢迎。”
“仲达先生眼光不错。”陈醉点点头,含笑反问道:“不过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费仲达略作沉吟,笑道:“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久闻卫公擅做天人语,经常妙语连珠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今日一见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
陈醉端茶送客,他却赖着不动地方,冲着费解的关系,也不好动粗赶人,只好索性不理他,坐在那里不吭声。
“卫公不愿多谈,老朽却有一番肺腑之言想与你多说几句。”
陈醉道:“谈什么都可以,但若是劝陈某随你去南陈,那老先生还请免开尊口,否则别怪陈某翻脸无情。”
费仲达呵呵一笑,道:“老朽身为南陈外使,出使贵国,自当遵循贵国法纪恪守贵国之纲常,岂会做这无理之论,不过是几句家常闲言而已。”说罢,不待陈醉表态便继续说道:“吾儿费解追随卫公左右近一年,承蒙卫公不弃,引为知己好友,倒是应了那句子一辈父一辈交情的俗语。”
陈醉道:“我与费兄肝胆相照,同为大赵江山炎龙族人而战,彼此间早已无话不谈,从他选择做大赵之臣一日起,便决心与南陈费氏断绝往来,甚至不惜为此一剑挑了费玉章的手腕,仲达先生这么说,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此言差矣。”费仲达道:“道不同乃后天命数走向所致,血脉亲缘却是天赋之缘,岂是一句话就能彻底隔绝的。”
陈醉有些不耐,问道:“先生究竟想说什么?”
费仲达道:“老朽此来只想对卫公说一点当年的往事。”
“与陈师道有关的?”陈醉面色微寒问道。
“不只是高祖陛下,还有圣德端淑皇后殿下。”费仲达神色平静从容说道。
“圣德端淑皇后殿下?”陈醉眉头一紧,南陈高祖皇帝只有一个皇后,封号是仁孝端敬皇后,这圣德端淑皇后殿下又是哪一个?
费仲达自顾自的说道:“昔日我高祖陛下于潜邸草莽时与端淑皇后相识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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