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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醉则点点头,道:“白熊魔兵一战皆没,道尔顿实力锐减,他本是来摘桃子的,自然早就把贝奥武夫这个平民出身的统帅看作了眼中钉,之前有白熊魔兵作为倚仗,他底气十足还可以从容布置,利用一下贝奥武夫的军事才能,在失去了最强大的依靠后只会更容不下贝奥武夫。”
“道尔顿私自派出白熊魔兵集团,造成了这么大损失,肯定会把失利的罪过安到他头上。”朱建华道:“贝奥武夫的家眷亲族都在西罗刹,他就算得到了卫公提醒,也没胆子造道尔顿的反。”
“如果贝奥武夫被道尔顿整下去,甚至是被弄死,罗刹大军内部必然要乱上一阵子。”陈醉道:“叶斩是不会错过这样的反攻倒算良机的。”
“罗刹魔族虽然单兵战力强大,但战术素养不高,天性野蛮散漫,全仗着贝奥武夫军纪严明才形成了强大战斗力,如果失去了贝奥武夫这个军事天才的领导,这支队伍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玉章京道。
“叶斩若是率部击败了罗刹大军,在北路军中必然声威大振,以他的治军能力,相信很快就能把这支队伍抓在手里。”陈醉道:“叶还空遇刺生死不知,北军最核心的天武骑军也被张泥牛带去西边了,火教崛起已成定局。”
“叶南冥在西路军,叶斩控制了北路大军,即便是赵俸炆窃据神器登上大宝,也得看叶氏父子的脸色做人。”玉章京道:“卫公以为火教会如何对待陛下的问题?”
“宁帝一天与我在一起,就轮不到火教来挟天子令诸侯。”陈醉道:“叶斩和卫夫人都是顶尖智者,早就看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跟天地堂合作,不过叶大将军还是要脸的,还不至于现在就旗帜鲜明的反对陛下,我估计他们会待价而沽,看看赵俸炆和我们谁能给的好处更大。”
“赵俸炆炮制了一场禅让闹剧,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不管天下人如何说,总归是当了皇帝。”玉章京道:“叶大将军和刚入斩经堂的卫夫人也没怎么反对,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毕竟西路大军与炼锋城太近了,卫公不得不防。”他话里有话,并没有全说出来。
“防谁?”陈醉听出他话中所指,反问道:“防司文晓和叶鲲鹏吗?还是防你那位结拜兄弟?”
玉章京听出陈醉语气中的不快,依然坚持立场说道:“现在无妨不代表以后没事,如果叶斩击败罗刹大军,控制了四十万北军,卫公还是应该有些准备才是。”
他担任洞香春头领多年,接触的阴谋与背叛太多了,很难对人产生绝对信任的感情。
陈醉笑容敛起,郑重道:“朱兄快人直语可惜用错了地方,炼锋城不是大赵朝堂,也非武威王的铁马银安殿,我们这些人是靠着情怀和信念凑到一起的,我能容得下叶家二公子,火教圣子,儒门矩子不是因为我陈醉胸襟有多宽阔,而是因为他们也包括你这个洞香春大头领,你们每一个都非蝇营狗苟利欲熏心之辈。”
“卫公知遇之恩朱某铭感肺腑,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朱兄不必说下去了。”陈醉摆手打断,道:“我与费解结交是因为他的胸襟装着炎龙天下,我当然知道他身为火教圣子身上肩负着振兴火教的使命,我信任司文晓,则是因为他身上的书生意气和天下为公的情怀,但我也很清楚他背后的司氏是怎样的门阀世家,叶鲲鹏是叶斩的儿子,但也是我在战场上肝胆相照的兄弟。”
“炼锋城是因为理想和信念建起来的平等之地,没有什么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陈醉续道:“我陈醉就是搭了座台子给你们这些理想主义者登台表演的机会,然后静静看着你们表演,所以我不会去搞什么帝王心术,更懒得去提防这个那个有什么野心,我就只怕你们没本事折腾,演不出一场好戏来。”
“君无杀虎心,虎有伤人意。”朱建华道:“无论如何,朱某以为炼锋城应有一套防患于未然的机制。”
“你怎么知道没有?”陈醉翻眼看了他一眼,道:“这一路走来,朱兄以为陈某是什么样的人?”
朱建华垂首沉思了一会儿,道:“不知内情者以为卫公是挟天子令诸侯的大枭雄,知道内情的会觉着卫公就是一个情义千钧重的痴情汉子,而朱某看来,卫公却好像这天地棋局外的一个旁观者,权谋眼界都深不可测,有时候妙手指点便让这天下风云变幻,您虽不参与棋局却比弈棋人对棋局的影响更大。”
“虽然有点过誉了,但大致是这个意思。”若论皮厚心黑,小醉哥敢称当世不做第二人想,又道:“原本我只想在柳江之畔做个半侠半商隐于江湖的小人物,奈何命运驱使,阴差阳错遇到了宁帝陛下这个局中人,我虽无心入局,却不得不与局中诸位豪杰纹枰论道。”
“朱某懂了。”朱建华道:“卫公以旁观者清的视角看待天下纷争乱局,自然识人见事更清楚明白些,而且您不在局中,无所谓成功胜利,自然也就无所谓失败。”
“建立完善的内部监察制度还是必要的。”陈醉道:“这一点我早就指点费解去做了,但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维护我个人的权威和团队的忠诚度,而是为了维护法度的权威和公平的信仰,我希望你能明白的是,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们不是为我或者宁帝陛下在打天下,而是在为这炎龙天下和你们自己的理想信仰在奋斗。”
“卫公今日之言,可谓振聋发聩,朱某铭感肺腑,深感惭愧!”
“这番话也不只是对你说的。”陈醉瞥一眼孟立熊,又道:“师徒如父子,你尊我敬我服侍我都是应当的,我受之无愧,但如果你要为了我去杀害自己的老丈人和一大批族人,那你趁早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孟立熊闻言顿时大为惶恐,跪在陈醉面前,道:“弟子错了,不管如何,师父您不能赶我离开您。”
“知错能改就行了。”
陈醉示意他起来,又道:“山戎九部当中以巫族人数最多,孟族虽然最少,但天赋勇武者却是最多的,你们结盟多年,同气连枝相互扶持,巫族的出产最丰,人丁最旺,尤其女孩子嫁与别族的最多,而孟族生存能力强大,几乎每一个成年男子都能独立捕杀三阶凶兽,然而你们的族群规模却是最小的,所以山戎九部素有孟族的男儿巫族的女之说法。”
接着又道:“自从炼锋城建立以来,与山戎部可谓是珠联璧合,紧密合作,确实大大改善了山戎部的生存条件,但同时,从我个人这里,对待孟族却要比对待其他八族更亲厚优待了许多,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均,这么做显然伤害到了一直全力支持炼锋城建设,贡献最大的巫族。”
“阿熊懂了!”孟立熊泪流满面,伏地磕头道:“师父不忍见山戎部自相残杀,宁愿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给巫族一个改过的机会,阿熊代妻子阿丹谢谢师父的恩德。”
“磕够了就滚起来吧。”陈醉坦然受之,骂道:“这是最后一次,别动不动就跪地磕头,还他吗的哭鼻子,你可是山戎部未来的全军统帅,老子传你兵法,授你武艺,是希望你有一天能顶天立地,成为野老山这一方天地的守护神的!你这哭鼻子当磕头虫的毛病我可没教过。”
孟立熊反而咧嘴大哭,道:“弟子一定不负师父重望,弟子这辈子只跪您一个,哭也只哭这最后一回。”
玉章京在一旁看着听着,若有所思。对比之前那个以神鬼莫测手段焚杀三千白熊魔兵的盖世魔君,此时此刻的陈醉似乎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嘘,禁声!”陈醉忽然神动意起心生感应,猛然抬头向天,见一巨大阴影背月压下,不由面色微变:“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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