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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一力承担。”王兴道:“不过臣希望能够流放辽东。主要是臣实在受不了潮热的天气。”
徐梁扯动嘴角,道:“锦衣卫与东厂只有业务监督和权力制衡,不存在个人恩怨。这点你放心,朕可以给你保证。”
听到这个定性。王兴放下了心:起码死不了了。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说穿了只是眼热谍报班。”徐梁起身踱步,道:“你怎么说。”
“与东厂往来增多之后,臣也发现东厂业务能力低下,原就有共享谍报班的打算。”王兴在退步时仍然不忘坑一把东厂,真是将“蛇蝎心肠”演绎到了极处。
徐梁点了点头,却见王兴继续道:“不过当时臣想单独开班帮助东厂培养人才,既然这教材不妥。此事自然不该如此操作。”
“说来听听。”
“陛下,”王兴脑中运转如飞。“如今收罗情报的衙门在大明共有四家。我锦衣卫、东缉事厂、总参军情司、兵部职方司。虽然各有偏重,但许多基知识却可以共通,而且个别特长在四衙门都有用处。臣以为,可以谍报班为骨干,建立一所大学堂,专门培养各种人才。然后由四家各自选拔,各取所需。”
“教材也是由四家共同出人力编写,教员就从四家抽调。”王兴道。
徐梁闻言一听,也不由佩服王兴的反应和果决。
如此一来,锦衣卫看似失去了一个固定的人力宝库。实际上却将影响力扩张到了四个情报部门。无论怎么说,谍报班仍旧是骨干,而教员肯定也都是锦衣卫出身——东厂如果能有足够的教员,也不用眼红锦衣卫了。
从名声上看,兵部职方司和总参军情司都胜于锦衣卫和东厂,但兵部职方司更需要地图绘制方面的人才,军情司需要情报分析方面的人才,与锦衣卫、东厂需要的谍报人才基不重叠。
只比较锦衣卫和东厂的话,恐怕更多人愿意选择天子亲军的锦衣卫。
王兴这招退避三舍之中,还蕴藏着以退为进的意思。
徐梁没有理由扼杀内部竞争。只要能够拿出成绩说话,无论他们谁赢谁输,都是大明获益。
徐梁装作没有看透王兴的心思,道:“你能如此息事宁人,正是我所乐见。”
王兴微微躬身,道:“若是能够因此弥补累臣之过,臣也安心了。”
徐梁点了点头。
这所学校因为性质问题,并不能像武备大学那样明目张胆地喊出“谍报”两字。在徐梁前世,人们常用“无线电报培训班”或者“速成班”之类的名字打掩护,而现在肯定是不能用的。
“校名就叫:皇明国安大学吧。”徐梁道:“我过些日子会题写好校训送去锦衣卫。”
校训就是:卫国安民。
“谢陛下。”王兴谢道。
徐梁看了看座钟,客气地端茶送客。
的确一如属下们对他的评价,对事严厉得乃至严苛,对人却温柔地乃至于溺爱。
……
建兴四年下半年,天下越发安定了,但战时制度的后遗症却越来越多地浮现出来。
对人类社会而言,任何制度都像是一种新的病毒。这种“病毒”如果能够适用。就会成为疫苗,帮助维持更健康的文明状态。一旦失控,就可能对整个社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历史上的改革家都可以算是医生,有些人成功了,比如制定周礼的周公,坚定推广郡县制的李斯。也有些人失败了。结果就是给整个文明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疤痕。
徐梁在在无数属下、臣民眼中戴着层层光环,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作为一个在后世勉强巡警,徐梁并没有伟人们的高瞻远瞩和奇思异想,更没有毁掉一代人的人生也要付诸实践的魄力。
他只是个学习者。
所有推行的政策制度就像是有实验数据的配方,唯一需要的就是根据“体质”控制剂量。
即便如此,社会调整期引发的治安案件,思想变革引起的伦理争议,后国变时代引起的刑事问题,都牵涉了徐梁大量的精力。在很多时候。徐梁只能作为一个观察者静静看着,似乎什么事都没做,但实际上却是绷紧了精神,紧跟实验进度。
报纸就是他的显微镜,都察院就是他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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