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纠结02(2 / 2)  无处安放的婚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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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那儿连书也看不进去了。男人要养家糊口,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他在部队里,别说养家糊口了,连照顾妻子都不能!要是没结婚,就没有这些烦恼了。陆枫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否定了。婚都结了还说那些干什么!再说了,谈笑也很支持他,平常生活里点点滴滴只要不触及那件事,她都会照顾得比较周到。这样一个漂亮大方能养活自己,不仅不依赖他还能支持他地老婆到哪儿找啊!陆枫揉揉额头,这些当然都是理由,但是他的确不能肯定自己为什么答应她,为什么见了鬼似的就觉得她说得正确,还迫不及待地“偷偷”安排了第二次见面。现在回想起来。陆枫万分肯定事情早已偏离了最初的轨道,让当初一切理由和原因看起来都像是拙劣的借口。

    他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谈笑,嘴角不由得咧了一下。小时候老爸也经常偷偷嘟囔怎么会娶了老妈,难道这是遗传?

    陆枫难得大脑走感情线,虽然常常短路,毕竟还能走下去。正想着,房间电话响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谈笑爸爸打来地!下意识地一把抄起听筒,生怕惊醒谈笑。听筒拿在手里。他没有立刻应答,而是先看了一眼谈笑,才背过身子低声说:“喂?”

    “我是……谈笑的父亲,就在楼下,能下来谈谈吗?不用惊动她,就我们两个。”电话那端地声音很苍老,让人不由得软化。

    陆枫看看谈笑,睡梦里地她还蹙着眉头。想了想,嗯了一声,悄悄放下电话。

    谈笑翻了个身,依然沉睡。陆枫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又反身悄悄关上。

    “小红……不容易。”王振东还是习惯谈笑曾经的名字。也许这意味着那个倔犟跋扈地女孩儿仍然是他的女儿,“她从小就特别懂事儿。我记得每次打电话回家,她总是告诉我自己拿了多少满分,做了什么班干部。组织了什么活动,管了什么人。然后我再从她妈妈那儿听说她怎么粗心被减了分,和别人打架人家家长找上门来,怎么逞强和小朋友们淘气。那时候工作很枯燥,每周听她的故事是我最快乐地时间。后来,她大些了,就和我讨论最近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样的想法。还给我写信,大多数是读书体会。”说着,王振东拿出一个剪贴簿,“看,这是小红后来用电子邮箱发的信,我都打印下来贴在这儿了。”

    陆枫翻了翻,剪贴得很精致,还有手写的批注。多半是何时收到的。偶尔会有心情如何的说法,到了后来的就是一个字:“唉……”想来那时父女关系已经僵了。剪贴簿很厚。但也就一本。王振东看出陆枫的疑惑,苦笑了一下说:“我和她妈妈地问题是日积月累的,大概她也到了青春期,慢慢地就没有了。”

    王振东小心地收回来,“阿眉这点还是不错的,我的这些东西都保存得很好。她说只要能让我快乐,她都会珍惜。”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对不起小红的妈妈,也对不起阿眉。两个好女人,都被我耽误了。”顿了顿,他才继续说下去,“小红其实是个急性子地孩子,聪明敏感但是容易钻牛角尖。她妈妈要照顾四个老人,我又长年不在家,加上她又很懂事,当时我们只想着放心,却忽略了她的想法。现在想起来,无论是她妈妈还是我,在我们最难的时候都把她当成……”王振东有些艰难,又有些恍惚,“朋友。一个可以倾诉,可以解决问题,可以争取支持的人,却忘了她只是一个孩子。唉,其实她只是一个孩子……真地只是一个孩子。”

    陆枫眉头微挑,不知道王振东这一连串回忆意味着什么?让自己劝谈笑回头,还是他自己的忏悔?王振东没说,他也不能贸然揣测,只能安静地听着。

    “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考上大学临走的时候把阿眉和她的孩子推下月台,我打了她一巴掌的事情?那时,我们父女像仇人一样。她从不和我吵架,但是却处处整人。她给我做饭,也不知道放了什么,我吃完了上吐下泻,她招来救护车却对着我耳朵说:‘得病好受吗?如果说是我故意的呢?有本事你告我去啊!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要把妈妈受的罪全替她找回来!’那时我想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地错,她母亲已经去世了,只要她不出格,我怎么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女儿。后来,阿眉说领个独生子女证,可以每月有补贴。那时我还算有点儿关系,办这个也不算难事。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会对小红造成那么大的刺激。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不就是一张纸吗?她始终是我的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怎么都是父女啊!”王振东抓抓头发,低头喘着气。

    陆枫低声说:“也许那个时候,她很敏感吧。”在危险的时候,任何异常的信号都会被放大数倍,激发人的潜能。这是他们在演习和训练中反复强调的,即使对于军人,在这种状态下要做出正确地判断,分辨哪些是正确哪些是错误。还需要反复不断地训练,何况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陆枫暗叹:这样地父亲或许有爱,却真的不够细心。又或者,他真的不能顾及所有人的感受。

    “笑笑做得的确过分,但是,您……真地很忽略笑笑。”陆枫尽可能用温和的词汇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表情已经带了些棱角。

    王振东一愣,似乎不太理解陆枫的话。但最后一句他是明白的,也读懂了陆枫的表情,又叹了口气说:“我那时候真的相信小红是想杀了阿眉母子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等我清醒过来,手掌火辣辣地疼。小红就那样瞪着我。真地,我从来没见过这孩子用那种表情看着我!然后,她就突然笑了一下。我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满或者气愤,她真的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我。那时候我就觉得哪怕被她恨都是好的。她走以后。我去找她,想着可以谈开来,可是她根本不见我。我在她宿舍门口等了三天,她在外面住了三天;我让人等她回来的时候联系我,她一看是我扭头就走,根本就追不上。后来我才知道她回去就把人家女孩子打了。阿眉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许让她安静一下会好点儿。我想也是。就没再联系她。谁想到,后来她们学校搬迁,她也换了寝室,并且刻意躲开我,再联系已经很难。如果不是周嘉,我根本就找不到她。”

    陆枫挑眉,这个名字模模糊糊地好像听说过。好像是那娇倩地朋友吧?谈笑似乎不常提起。

    王振东看陆枫似乎不知道这个名字,轻咳了一声说:“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图。只是想把我们家的这些事告诉你。毕竟你是小红的丈夫,我希望你能以我为鉴。好好对她。如果将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他说得很诚恳,陆枫想了一会儿,说:“笑笑是我地妻子,保护她、爱护她是我的职责。至于您说的那些事,我更希望从笑笑嘴里听说,如果她不提,我也不想提。今天我答应见您是出于礼貌,如果您真的想对笑笑好,依您目前的情况看……”陆枫顿了顿,放弃地说,“真的是相见不如怀念。虽然残酷了点儿,但是这里面的误会不是一件事、两件事或者几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您有您地不得已,笑笑有她忘不了的伤害。她说每提一次这件事,就是在揭伤疤。她不想,我也没法劝。”

    王振东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原谅我。我现在只是希望她幸福。”

    陆枫点点头,并没做什么回应。说实在的,站在男人的立场,他瞧不起这个人的猥琐。站在丈夫的角度,他讨厌这个人的自私。即使在今天,王振东仍然不能完全理解谈笑当年的举动,虽然她应当对自己地行为负责,但是这个事件中任何一方缺乏反省或者反省不够都不能达到“相逢一笑”地境地。而这种反省,不是陆枫可以促成的。

    伤在肉上,痛在心里,难受只能一个人来扛。

    陆枫以为谈话到此为止,准备告辞,毕竟谈笑还病着。王振东突然神情为难地开口:“有件事……希望你转告小红。”

    陆枫挑挑眉,静待下文。

    “阿月已经拿到周转资金了,当初阿眉实在不该去为难她,让她不要介意。”王振东简短地说了一下。

    陆枫听了有点儿眩晕,但也知道不问为好,点头表示记下了。

    王振东长叹一声,站起来转身离开。陆枫目送他略微有些佝偻地身影离去。王振东方才的埋怨似乎有些轻了,他受到的煎熬并不比任何人少。每个人都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看似风光的王振东也不例外。

    陆枫并不知道,他把这个简短的口信带给谈笑,会给这个佝偻的身影带来多大的风暴。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天使,当天使落进黑夜,魔鬼就诞生了。

    谈笑始终是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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