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六章 离婚(1 / 2)  无处安放的婚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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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离婚

    宋白接了电话,并且有时间。但是谈笑反悔了。支支吾吾之间,宋白说某剧院今晚有话剧,他有关系可以免费看。只是已经开演了,不知道谈笑介意不介意。

    谈笑本来可以说算了,但是她今晚有点儿怕鬼,非常向往人多的地方。宋白的建议真是来得及时,她立刻就答应了。进了剧场,谈笑才意识到,好像情侣才一起看电影、看话剧的。但是已经进来了,只能引用祖训——身正不怕影子斜!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里有鬼,谈笑总觉得身边有人盯着她,就连眼睛似乎也捕捉到一丝异常的闪光。问宋白,他却说不知道,没看见。

    舞台上乱七八糟地吼着什么,谈笑一点儿没听进耳朵。等散场的时候,她终于做出一个决定:先回自己那儿把小疯子带出来,然后折回陆枫家里,这两天就住婆婆家吧!什么时候不害怕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反正五一后新房子就能入住了,老房子房租半年一交,六月份到期。看来注定要和婆婆共处了。

    宋白察觉出谈笑的异常,听她说了一遍,忍不住哈哈大笑,开玩笑地说:“那我送你回家算了,省得你没捞出你的狗宝贝,把自己也折进去!”

    谈笑知道他是调侃自己,但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支支吾吾竟然说不上话来。

    宋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不会吧?你还来真的啊!你……你……你……”连说三个“你”字。宋白彻底崩溃了,没想到连谈笑也开始怕鬼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吗?

    “哈哈哈……”宋白终于抛弃矜持,放肆地大笑起来。

    谈笑在他心里已经彻底没了形象。什么冷美人,什么冰山,什么女强人。她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自己竟然被她骗了那么多年!以前宋白还有点儿敬畏谈笑,今天晚上彻底抛却脑后啦。就好像一直以为对方是位尊敬的长者、婆婆、老师,结果突然转过身一看竟然是个小娃娃,龇着乳牙抹着鼻涕还找你要糖吃,那种感觉大概只有笑到崩溃才能发泄完毕!

    谈笑长叹一声,终于明白今晚最不该找的人就是宋白!她双手捂脸,主啊,来往的行人啊。waiter,waitress,老板啊,我真地不认识这个人!

    最后在宋白的陪同下,谈笑带出小疯子。与宋白分手后,自己开车回了陆家。陆妈妈和陆爸爸已经睡下。阿姨听见动静,出来一看是谈笑,略微有些惊讶。但也没太多吃惊,问谈笑吃过饭了便要睡去。陆妈妈也走了出来,看看表,十点半,想起谈笑走的时候没吃饭。就要张罗着给她热热面条。谈笑拦下陆妈妈,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又指指小疯子,说连它都吃了。陆妈妈念叨:“封封(陆妈妈嫌疯子不好听。给狗另取的名字)当然吃了,只要你给它准备好放在边上,它比人都吃得准时。”

    谈笑真的费了一番口舌,这才说服陆妈妈不去厨房。她洗洗涮涮,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的大钟发出整点的滴答声,慢慢闭上眼睛。

    陆家的空气里流动着大葱、肉馅儿、白菜和面条地味道,没有香水。没有墨香,也没有打印机、传真机发出的臭味儿。沉入梦乡之前,谈笑似乎又回到相亲的那天下午,她推开门走进咖啡厅,陆枫披着一身光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是这一回,陆枫周身的光圈里飞舞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白菜、包子、葱头、大蒜、辣椒、排骨,好香啊!仔细一看。陆枫的帽子上还扣着一个白糊糊的东西——原来是陆爸爸吃饭专用的大碗!

    谈笑嘴角一咧。咯地笑了一声,翻了个身彻底睡着了。

    生活就像呼吸。“平”且“繁”。

    谈笑觉得很满足。虽然陆妈妈还会不断地催她生宝宝,虽然她不喜欢晚上像填鸭似地被人催着吃饭,更不喜欢稍微少吃点儿,便被说得好像要影响人类的延续,但是,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她喜欢晚归后陆妈妈披衣起床为她煮的葱花面,喜欢陆爸爸虎着脸说那些刁钻的客户都是“人渣”,喜欢陆家阿姨为她准备好的午餐,甚至包括陆妈妈或者陆爸爸假公济私,派警卫员给她送到办公室地夜宵,连一同加班的同事羡慕的眼光也让谈笑喜欢得不得了。

    当然,除了宋白。

    他们之间有时很远,比一般同事还要远;有时又很近,好像可以钻进对方的心里,留下些什么。

    谈笑不想让这些困惑干扰自己地感觉,就像当年劝母亲离婚一样,如今的她依然可以干脆利落地不让旁枝末节影响自己的决定——

    退掉到期的租屋;

    推掉不必要的应酬;

    早早回家,按时作息。

    以至于有一天陆妈妈带着几分小心问她:“笑笑,你每天这么早回来不耽误工作吗?可不要误事儿呀,年轻人还是以工作为主!”

    谈笑只能说:“没有啊,我都是带回来做的。反正在哪儿做都一样的,您不也看见了嘛!”

    就在五一一天天走近,谈笑为陆枫准备了一大堆东西的时候,有一天,陆枫收到一套厚厚地邮件,打开一看,没有信,只有一摞照片。不好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他犹豫了一下,慢慢翻开那些照片。

    一张张都是谈笑,笑得很开心,从来没见过的开心。还有鬼脸,似撒娇、嗔怒。这都是陆枫熟悉的表情。只是,他不在画面里。

    画里有人,不是他。

    那个男人,他认识——宋白。

    那种神情,他懂得——喜欢,或者迷恋。

    最后一张,是谈笑和宋白的背影。并肩进门的背影。那扇门——就是谈笑的租屋。

    陆枫看见自己手上有条青色的蚯蚓在蠕动,然后跳动,然后……钻心地痛感传来。他翻过手,掌心生生地被修剪整齐地指甲掐出一道血沟!

    谈笑对此毫不知情。四月底的北京处处生机,但是生活在楼群中地人似乎没有受到大自然的感染。那些人造的环境里,依然延续着冬日的压抑和沉闷。

    那娇倩坐在谈笑的对面,说:“苏阿月失踪了。”

    “怎么回事?”谈笑脸色一沉,心里好像有根线一下子被人牵了出来。林林总总的,还挂着一大堆血淋淋地臭肉。在这之前,她甚至连这些东西的味道都忘了去闻。

    “不知道,周嘉说的。”那娇倩喝了口酒,白色的羊绒打底衫,灰色的珍珠扣小开衫,精致也板正,就像那张涂满浓妆的脸。厚厚地裹住了一切。

    坏男人可以毁了一个好女人。谈笑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眨眨眼,收回了神思。

    那娇倩说:“昨天晚上周嘉喝多了,回来歇着的时候说的。他说,苏阿月从这边融走地那部分钱被截住了。公司账户冻结,表面上说是上面为了更好地帮助企业做好资产清算工作。实际上却是清查各笔资金的走向和来源。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苏阿月那儿有不少和他相关的事情,虽然没有落在纸面上,但若是有人查。也跑不了。”

    谈笑说:“你是让我为周嘉保守秘密,不提那个中间公司吗?”

    那娇倩苦笑了一下,“不需要了,那家公司已经被控制了,连老板都被约去谈话,不然周嘉也不会急得每天晚上都不回家。”

    谈笑低头喝了口水。陆爸爸讨厌咖啡的味道,说是坏了家里地茶香,所以她在外面也从不喝咖啡。

    那娇倩看着谈笑。研究似的,半天才说:“还记得我们在新天地见面吗?你和你老公,我和周嘉那次。你们走后,周嘉问我:‘你不会真的伤害自己的父亲吧?’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

    谈笑抬了抬眼皮,又垂下,没有理会她,手指蘸了桌上地水渍,一圈圈地画着圆。

    那娇倩自顾自地说:“我告诉他不会。他自信地认为你不会。可是我心里想。不对,你会!你会认为把他送进监狱才是真正地对得起他!”

    谈笑画圈的手停了一下。依然稳稳地滑动着。

    那娇倩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摞东西:“希望……我说的是对的。”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推到谈笑面前——

    一组照片。

    谈笑看到的和陆枫看到的一样,只是顺序没有那么刻意,但拍照人的心思却不难猜出来。看了一会儿,她突然笑了,抽出其中一张说:“若我是那个人,这张照片一定要压底!”手上赫然是陆枫看的最后一张。

    那娇倩看了一眼说:“你不想知道是谁拍地吗?”

    谈笑轻弹桌面说:“难道不是周嘉?”

    “他为什么要拍?”

    “见不得别人好,或者,我自恋一点儿说,他还暗恋我,想拆散我和陆枫?”谈笑双手抱胸,笑着说,“还有别的理由吗?”

    那娇倩也笑了,“他虽然自私,还不至于卑劣,这不是他干的。”

    “那么有把握?你知道是谁吗?”谈笑换了个方向,手臂依然环抱胸前。

    那娇倩一字一句斟酌着说:“我之所以能拿到照片,是因为有人给我送来的。虽然用的是ems,而且没有写明递送人的地址,但是哪个邮局还是可以查清楚的。”她递上一张写好的纸条,“这个地方你有认识地人吗?”

    谈笑看了一眼,笑出声来,“我只认识你也认识地那个人。”

    那娇倩叹了口气,“明明长得不怎么样,脾气也不讨喜,究竟得了什么便宜,接连让两个这么好的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谈笑反倒敛了笑容,沉思了一下才说:“未必吧……他?他拉不下这个脸。”

    那娇倩说:“你说我昏了头?”

    谈笑看看她,又看看照片说:“做事总要有动机。在这件事没搞清楚之前,我不想怀疑任何人。你也是。宋白始终是我们地同学,而且你我都知道,从上学之日起,他视名誉如生命。除非这事儿做得确凿,否则,我不想乱怀疑任何人,乱猜测任何原因。”

    那娇倩苦笑道:“想不到我还是不如你。算啦。老样子,事情就摆在你面前了。等你查清楚了,告诉我一声,是不是他。我很好奇。尤其是,为什么递给我,而不是你?”

    谈笑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很奇怪。

    回到家里,九十点钟。陆妈妈照例问谈笑吃过饭没,突然加问了一句:“笑笑,你和陆枫最近没事儿吧?”

    谈笑眨眨眼,“没事儿啊!怎么了?”

    陆妈妈想了想,说:“没什么。我就是问问。这几天陆枫总是打电话问你回来没,你们没事儿吧?”她最后又问了一遍,还是不放心。

    电话那头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虽然隔着距离。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是喜是怒。陆枫心里有事,瞒不过陆妈妈。但是,陆妈妈又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事生气,只能问问谈笑知不知道。

    谈笑还是一脸的不解,茫然地摇摇头。陆妈妈看问不出来什么,也就罢了。

    谈笑走到楼梯口,突然回头问:“妈,陆枫还说什么?”

    陆妈妈说:“就是问你回来没?什么时候回来?干什么去了?对了。他不是有你手机号吗?”

    谈笑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又没信号了。这两天手机好像有问题,信号总是时断时续的。”

    陆妈妈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坐在陆爸爸身边看电视去了。

    谈笑洗漱收拾完毕,在脸上抹了一层厚厚地贝佳斯绿泥,坐在梳妆镜前面发呆。梳妆台上高高低低、透明不透明的瓶子、罐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谈笑面前。口子已经打开。

    开始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谈笑以为有人要警告自己。现在看来,人家早就通知了陆枫。这不是警告。是有心生事儿!

    只是目的呢?动机呢?

    谈笑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个个人在眼前如走马灯般地闪过,最后定格在那次在饭店与宋白偶遇周嘉的时候。难道真是周嘉?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尽管谈笑并不像那娇倩那样相信周嘉的人品,但是她也清楚周嘉无利不往地性格。从目前的情势看,似乎威胁她要比揭发她更有好处。为什么舍本逐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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