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3、第 93 章(1 / 2)  暴君的炮灰男后[穿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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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要把自己八百里加急送回妻子身边。

    路上每隔一个驿站,都换一匹上等的伊犁马, 马都快被他催逼得累死了, 就他自己不知道累。

    不吃不睡飞奔两天, 中途只下马喝了几口茶水, 再继续飞驰。

    五皇子偷派出来追太子爷的亲信哪里追的上他?给杨贵妃送新鲜荔枝的哥们都没太子急。

    太子以前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急, 现在已经这么急的时候,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

    他脑子里没一个清醒的念头, 只是一会儿浮现苒苒从前安静羞怯的目光,一会儿浮现苒苒如今变得娇憨与依恋的目光。

    这些曾经让太子觉得寡趣乏味的瞬间, 都成了他此刻想要拼命抓住的回忆。

    人总是不太清楚唾手可得的幸福对自己有多重要,非得来一场灭顶之灾, 非得老天爷明确通知还有几天就会收走幸福, 非得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即将失去,才知道自己有多离不开。

    因为没有大军过境的通知,官道上没差役洒水, 尘土漫天, 骑马赶路的人, 两天就能被沙子雕塑成一座兵马俑。

    所以太子日夜兼程赶回宫的时候,已经脏成了个泥人。

    宫门守卫都认不出他,刀拔出鞘了, 才看见太子把腰牌掏出来,赶紧退开放行。

    太子争分夺秒的赶回来,太子妃第一次不给丈夫面子,依旧熟睡不醒。

    皇后在太子殿守着儿媳妇半个多月了, 心情一直不大好,儿媳产下的孙子都不能让她扫除心底的惆怅。

    不可能是后悔自己从前苛待儿媳妇,她觉得自己只是教她懂规矩。

    只是太子妃这丫头脑子一根筋,生孩子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太后问她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

    本以为太子妃要留下遗言,让陆锦安将来对她儿子好一些,却没想到她只说“母后卧榻南边一只椅子前腿松了,要仔细叫人修理”。

    这姑娘临死前的遗言居然是提醒婆婆修理椅子以免摔伤,真是不分轻重。

    就这话,让皇后难过到现在,

    突然发现自己对付了许多年的对手,从头至尾根本每进入战圈,只有皇后自己一个人蠢笨地在战圈里舞刀弄枪的拼命。

    看见兵马俑一样灰扑扑的儿子为了这个女人从边疆的战场赶回来时,皇后第一次没有酸儿媳的得宠。

    太子冲到妻子塌边,伸出发抖的指尖,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妻子脸颊的温度,随后就缓缓瘫跪在塌边,用灰扑扑的抓着妻子的左手,脸颊贴着手背,就这么以跪姿昏睡过去了。

    应为赶路途中几乎没有进食和休息,疲劳让太子睡得很沉,嘴角还有白沫往外冒。

    像他这样注重仪态的贵公子,这辈子或许不会有第二次如此狼狈的时刻。

    皇后让人给他擦干净手脸,都没能弄醒他,就是扒拉他握住太子妃的手的时候,他会突然惊醒,生气的不许人分开他和他妻子。

    后晌,太子妃醒过来一次。

    她微微一动,太子就跟着醒了,“嗖”地站起身看向妻子,宽阔的肩膀把照在太子妃脸上的夕阳都挡住了。

    太子妃眼睛现在看不清东西了,又被挡住光,睁开眼,只看见黑黢黢的一个高大人影罩在自己上方。

    但她用不着看清细节,陆锦安任何一个剪影她都能认出来。

    这个接连半日吊着一口气,眼睛都睁不开的女人,一看见丈夫,就回光返照一样笑起来。

    笑容居然稚气得像个孩子。

    “孩……”她吃力的张嘴,想要给丈夫公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太子握紧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孩子很好。”

    太子妃还那么稚气的笑着,她并不是要打听孩子怎么样,只是单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丈夫。

    这是多年来自认为一无是处的太子妃,觉得自己在丈夫面前最拿得出手的一天。

    太子像看着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细细的注视着太子妃的脸,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被汗水粘在脸颊的碎发。

    太子妃充满死气的苍白脸上,眼睛却是活的,甚至有点得瑟的看着陆锦安,迫不及待发出微弱的嗓音:“看见了吗?孩子……像你……”

    刚出生的婴儿哪里看得出像谁?她就是觉得丈夫的表情不够惊喜,所以没话找话,想多谈一谈自己立下的大功。

    那双期待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就好像他欠她一个摸摸头的表扬。

    太子的神色近乎沉痛,根本装不出对孩子降世的欣喜,他轻轻地俯身搂住妻子,低哑的说了句:“孤只想看着你。”

    “看着你到老。”

    营帐里烛光摇曳,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以及将领参谋都跪在皇帝卧榻旁。

    皇帝又陷入半昏迷状态,想要集中涣散的精神却力不从心,好不容易睁开眼,忘了自己叫来了儿子们,也不记得自己打算做什么。

    一群人都耐心等待着,一直等到皇帝又昏睡过去。

    中途太医来过几次。

    伴驾的=文官用眼神询问太医圣躬是否安然,太医用惶恐的脸色让他明白,情况不容乐观。

    被叫来的皇子们,一直在帐篷里跪到半夜。

    六皇子一直无声无息的掉眼泪。

    躺在榻上的那个男人,是六皇子从五岁期盼到十五岁的人,母妃失宠的痛苦,让六皇子一度暗暗发誓,自己以后心里也会对父皇冷落,这样才公道,只在表面上遵守孝道而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幼年时期,父皇短暂如昙花绽放的疼爱,此刻针一样扎在六皇子心上。

    他突然想父皇偏心就偏心好了,只要能万寿无疆。

    四皇子一直在照顾几个兄弟,每隔一会儿,就轻手轻脚起身,去挤手巾给三哥擦泪,劝三哥保重身体,稳住大局。

    七皇子始终处在一个迷茫又焦虑地状态。

    这种没有经历过的焦虑,开始限制他原本就存在缺陷的交流能力。

    几个哥哥跟他对话时,他都低着脑袋,仿若未闻,只时不时焦虑地啃一啃拇指指甲。

    六皇子搂住弟弟,试图缓解他的焦虑,却能感觉到七弟已经彻底把灵魂关进了身体里,像回到了小时候。

    这是很久没发生过的事。

    七皇子刚学会走路,到会说话那段时间,经常会处于这种状态,他的灵魂好像始终跟周围的人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偶尔也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透过双眼观察周围,但并不融入。

    这样的疏离和排斥,让三皇子一直大为恼火,觉得幼弟对兄长不敬,所以经常故意威吓年幼时的七皇子。

    那时候的七皇子还没找到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也不懂的如何示弱和求助,遭受欺侮后,只会更加疏远这世界。

    大皇子每次发现三弟欺负幼弟时,都会呵斥阻止,可事后,他却完全得不到这个胖胖的小家伙任何回应。

    以为这幼弟天生不爱与人亲昵,大皇子也没太在意。

    直到有一天晌午,十五岁的大皇子挨了父皇的训斥,坐在后花园凉亭,郁郁不得志地盯着池塘发呆。

    忽然感觉左手边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自己手掌里钻。

    痒痒的。

    大皇子低头一看,就发现两岁的小胖崽正鬼鬼祟祟地用小胖手指,朝他手掌下,戳进了什么东西。

    大皇子缓缓拢起手,抓住小家伙偷塞的东西,抬手翻开手掌,发现是一颗被啃了一半的蜜饯……

    他一脸纳闷地低头看向胖幼弟——

    两岁的七皇子仰着小胖脸看着大皇子,抬起小手抓一把空气,往自己嘴里塞,然后小嘴一嘟一嘟地做吮吸动作,示意大皇子要这样享受他赏赐的半颗蜜饯。

    大皇子哭笑不得,看了眼掌心半颗蜜饯,有点嫌弃。

    哥哥心领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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