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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珍瑶每天只给这些孩子吃两顿, 食物只有粥和咸菜。

    当然了, 粥是比较干的，给的也多。

    对这些孩子来说，每天能这么吃已经很好了，他们甚至一度怀疑李珍瑶别有用心, 要把他们卖了什么的……不过对他们来说, 只要能吃饱, 不管待在哪里都没区别，因而他们并不介意, 依旧在这里呆着。

    穆琼一开始说要让他们干活的时候, 他们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就说么, 这世上哪有白吃白喝的事情？现在要他们干活，这才正常！

    但让他们想不到是, 穆琼竟然紧接着又说, 只要他们好好干活，就能吃肉吃鸡蛋。

    这些孩子来这里之前，多是乞讨为生的, 要不然就捡点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吃, 总之吃的特别差,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会给他们吃肉吃鸡蛋。

    那个撇嘴的孩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些木愣愣的孩子的眼里，也有了光亮。

    穆琼知道, 这些孩子里，多半有着偷鸡摸狗的“坏孩子”，但就算是坏孩子，也是孩子，如果能教好，他是愿意教的。

    糊信封并不是很难的活，但这些孩子里，也有几个做不来的，比如年纪特别小的，又比如有点傻的，不过他们可以干点别的。

    比如说那几个三四岁的孩子，可以帮着摆信封，那几个傻的……他们能活下来，也不是傻得特别厉害，多少能帮着吴妈干点事。

    “做不了糊信封这活儿的，我也不会饿着你们，不过肉蛋这些就没了。”穆琼道：“等下我会教你们怎么糊信封，现在你们先去洗个手，洗个脸。”

    穆琼本是想让这些孩子洗澡的，只是如今天气还不够暖和，他们又没有替换的衣服，贸然让他们洗澡，说不定反而害他们生了病，他也就不提这一茬了。

    等他想办法弄点衣服来，再让他们洗澡好了。

    穆琼来的时候，就让吴妈烧了热水，这会儿拿出肥皂，就让这些孩子洗手洗脸。

    这些孩子多是不认识肥皂也不会用的，穆琼教了之后，他们才会洗，然后就兴冲冲地开始搓肥皂泡。

    穆琼注意到，他们的手上的基本都有很多伤口，那几个腿有残疾的，更是一手的伤。

    穆琼将一盆水放在地上，给几个残疾的孩子洗，等他们洗好，就开始教他们裁纸：“今天是第一天，不要求你们做得多好，只要你们好好学就行。”

    裁纸对现代的孩子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这些孩子根本就没有尺寸的概念，穆琼只能先划好一些大小，再让他们照着用铅笔划线，然后将纸一张张剪下。

    他教的时候，这些孩子都听得很认真，但有些孩子不敢动手去拿笔，倒是那个极为活络的，ian穆琼做好了，就道：“我会我会，让我来。”

    穆琼就把笔给了他，然后看着他裁纸，又鼓励别的孩子试试。

    穆琼正在忙活，抱着两个孩子的吴妈过来了：“先生，我能糊信封吗？”

    “你不用糊。”穆琼笑笑：“你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就行了。”

    “我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能糊的！”吴妈道：“那个肉和鸡蛋……”

    穆琼这才知道，她是想吃肉和鸡蛋，才会想要糊信封：“你放心，你不会没得吃的。”

    李珍瑶把吴妈雇来，是想让她照看比较小的孩子，不过大约是这些孩子以前从未受过宠爱的缘故，照顾起来很简单，便是那两个女婴都不怎么哭，因而吴妈倒也能腾出手来做饭——左右不过是一锅水几碗米，然后生火的事儿。

    穆琼见这些孩子里比较大的，都学会了裁纸，就让他们慢慢裁，然后让吴妈去生火做饭。

    他买的猪肉都是瘦肉，这倒不是贪便宜——这年头瘦肉比肥肉便宜，纯粹就是怕太油腻，这些孩子火吃坏肚子。

    他切了一半猪肉剁碎，煮粥的时候和切碎的咸菜一起扔进粥里，又拿了二十个鸡蛋放在灶上蒸。

    等午饭做好的时候，这些孩子已经裁好很多纸了，一个个一边干活，一边看着厨房的方向垂涎欲滴。

    穆琼给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一大碗瘦肉咸菜粥，又给他们一人办个鸡蛋：“今天你们都吃的一样，以后就有区别了。”

    这些孩子端着碗，也不管烫，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扒拉粥，同时含糊地应了几声，也就那个最能说的孩子头儿放下碗，说道：“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说完，他又喝起来。

    这孩子叫路灯，是个男孩，按照他的说法，他七八岁的时候他爸总打他，他就逃出来了，到现在已经在外头过了好多年，而路灯这名字是他自己起的，因为觉得路灯特别会亮，特别厉害。

    路灯很油滑，这种底层的油滑不怎么讨人喜欢，但穆琼倒也不至于对他有偏见。

    这孩子也不容易。

    下午，穆琼让裁纸快的人裁纸，然后教剩下的人熬浆糊。

    浆糊是用面粉熬的，要熬很久，但做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穆琼就让一个有点傻的孩子去熬。

    结果，他中间去上个茅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路灯在偷浆糊吃。

    穆琼：“……”

    “先生，我看看这浆糊好了没。”路灯嘻嘻一笑：“已经很黏了。”

    等浆糊熬好，他们也已经裁好很多纸了，穆琼就教他们怎么把纸折好，怎么粘贴。

    这时的信封都是人工做的，但街上买到的，瞧着依旧很精致，跟现代用机器做的差别不大，可这些孩子做的，就有些歪歪扭扭，看着挺不好了。

    但穆琼没说什么。

    这些孩子能学会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折腾了一天，绝大多数孩子都学会了做信封，少数几个不会做的，穆琼就安排了熬浆糊扫地之类的活儿。

    晚上，他又给他们吃了瘦肉粥和鸡蛋，然后才离开。

    第二天，穆琼没有送朱婉婉去平安中学，他一大早就来到了这些孩子住的宅子里。

    宅子的门开着，穆琼进去，突然看到好些孩子聚在一起糊信封。

    那几个腿脚残疾的孩子甚至已经糊了一大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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