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3、肉身(1 / 2)  御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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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修跑进屋时, 载具空着,白濡尔躺在地板上, 茫然地瞪着天花板。

    屋里有很大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高修把他拉起来, “哪儿来的酒!”

    白濡尔酡红着脸,咯咯笑:“一点点,”然后指着桌上空了的酒精瓶子,“兑了水,不好喝。”

    他居然喝医用酒精,“你这个疯子!”高修单手拖着他,去洗手间催吐。

    白濡尔不配合,边骂边抓他的脸,高修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牡丹狮子舍他而救汤泽, 可眼下有比这更要紧的事:“田绍师死了!”

    白濡尔徒张着双手, 灰头发遮着独眼:“什……么?”

    “田绍师死了, ”高修力竭坐在地上, 揩了把汗,“就在刚刚。”

    白濡尔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怎么死的?”

    “逐夜凉指认他是卧底,乱枪之下,当场毙命。”

    逐夜凉,又是逐夜凉,白濡尔咬牙:“我那么求他,他还是对我们下手!”

    “赶紧把酒精吐了, 我们离开江汉!”

    “逐夜凉……”白濡尔恍若未闻,恶狠狠地说,“他永远别想知道曼陀罗在哪儿,他的肉身在哪儿!”

    高修一怔:“肉身?”

    酒精的作用,白濡尔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高修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逐夜凉的肉身……还在?”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高修警觉:“谁?”

    门外没回答,只是敲,高修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是丁焕亮。

    他让他进来,两个人异口同声:“田绍师死了。”

    对看一眼,高修问:“钟意呢?”

    “爆炸之后就没露面,应该是回迎海了。”

    “我们不能把他这条线断了,”高修拢了拢被抓乱的头发,“你什么打算?”

    “江汉不安全,”丁焕亮说,“我今天就奔迎海,可以带着你们。”

    洗手间的门忽然从里面踹开,白濡尔站在那儿,神色像个真正的病人:“带我们?你是怕自己走,手里没牌吧。”

    白濡尔,狮子堂的千钧,前天下霸主,握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只要汤泽还活着,他就有价值。

    丁焕亮打量他现在这副可怜相,冷冷地笑:“是又怎么样,你不走?”

    “当然走,”白濡尔清醒了,“逐夜凉杀人是把好手,谋略也不在我之下,他应该已经猜到持国天王号爆炸的真相,否则不会指认田绍师。”

    听他这样说,高修急问丁焕亮:“什么时候能动身?”

    “你们做好准备,我回办公室收拾一下,回来就走。”

    从办公室回来就走?高修疑惑:“你不带贺非凡?”

    丁焕亮移开眼睛:“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没参与,我不想等到逃命了,又把他卷进来。”

    “可是他……”

    “迎海和江汉很可能开战,”丁焕亮打断他,“我们亡命迎海不一定是在逃生,钟意一旦战败,我们现在就是去赴死。”

    “可你把贺非凡一个人扔在江汉,”高修蹙眉,“他也是死。”

    “汤泽不会杀他,”丁焕亮很肯定,“我太了解他了,所有东西他都要捏在手上,不动声色地等着,有朝一日拿出来用。”

    “你这是赌。”高修直言。

    “对,我就是赌,”丁焕亮浅淡的眸子盯着他,有种凶狠的柔情在里头,“如果胜了,我衣锦还乡回来找他,如果败了,我一个人死在迎海。”

    顿了顿,他轻声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高修一时说不出话,眼前的这个人太狠了,对爱他的人狠,对自己更狠:“就算贺非凡没被打死在刑讯室,你觉得等你衣锦还乡回来,他还会见你吗?”

    “那不重要,”丁焕亮碾着牙齿,“我只要无论输赢,他都能活着,哪怕……和我形同陌路。”

    “好了,”白濡尔对这些小情小爱不感兴趣,“高修,你留下。”

    高修和丁焕亮同时向他看去。

    “你留在岑琢身边,”白濡尔命令,像命令脚边的一条狗,“做我的眼睛、耳朵。”

    丁焕亮看向高修,那小子却别开了脸,丁焕亮瞧得出来,他应该是想问一问白濡尔,在他心里,自己究竟是什么。

    “在我心里,你是第一。”

    逐夜凉斜倚着门框,肆无忌惮地说。

    岑琢在对面换衣服,瞥他一眼,转身走进衣帽间。要是在以前,他会无忧无虑地把自己脱光,在那具钢铁面前不要脸地得瑟:嘿,看哥们儿这身材!

    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你不是答应白濡尔去找他吗,”岑琢在衣帽间里问,“怎么又上港口了?”

    “找白濡尔?”逐夜凉轻闪目镜灯,“谁说的?”

    “你别管。”岑琢的声音有些远,伴着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我根本没答应他,”逐夜凉走向衣帽间,“怎么,你是怕我失约,才没去港口?”

    带着体温的衬衫扔出来罩在脸上,“别进来。”岑琢背着他,一背绮红。

    “我发过誓,”逐夜凉把衬衫抓在手里,“猛鬼城之后,不再对你说一句谎话。”

    衣帽间静了。

    逐夜凉第二次问:“是谁说我要去找白濡尔?”

    岑琢这时候一回想,什么丁香树、曼陀罗,似乎有点不对劲儿:“高修……”

    “那小子,”逐夜凉意料之中,“他骗你。”

    岑琢瞪着眼睛从衣帽间出来:“他为什么骗我?”

    “也许……是不想让你去港口送死?”逐夜凉把衬衫贴近狮子面罩,岑琢一把将衬衫抽出去,红着脸装镇定:“扯淡,他怎么知道港口会爆……”

    “炸”字含在嘴里,他愕然看向逐夜凉。

    逐夜凉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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