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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桑松城西宫廷副相鲍尔温伯爵府邸中,鲍尔温伯爵亲自陪同亚特进用晚餐。
鲍尔温伯爵手里握着一把镀金的餐刀,将银制餐盘中用香料炖煮过的牛肉里脊切下一小块放入嘴中,然后端起镶嵌了宝石的玻璃酒杯泯下了一口波多尔特供葡萄酒。
放下酒杯,鲍尔温满足的感叹了一句,“这是自侯爵卧病一年来我吃得最舒心的一次晚餐,来让我们为了这次小胜干一杯。”
鲍尔温再次举起了酒杯。
亚特也轻轻地举起了酒杯朝鲍尔温致意,然后捏着高脚酒杯轻轻放到嘴边泯了一口,波多尔特供葡萄酒口感绝佳,但是亚特此时却没有多少心思品酒。
这不是他第一次到伯爵府拜见鲍尔温,但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个伯国最有权势之一的人一同用餐,礼仪得体,表现得落落大方,但这肚子却饿得咕噜咕噜叫。
鲍尔温是世家勋贵,用餐太过讲究,亚特也不敢在伯爵面前太过放肆显得没有分寸,尽管鲍尔温一再让亚特随意,但亚特始终还是随意不起来,一边尽可能显得优雅的陪餐,一边给鲍尔温讲述从杀手下毒被察觉追捕直到奔赴巴黎异端裁判所揭发异端的整个过程。
过程本就艰险刺激,加上亚特靠一种被称为联想夸张的叙事手法自行编织的那些紧张刺激的情节,听得鲍尔温伯爵连连称赞兴致高涨,一场两人的简单晚宴足足吃了一个小时。
鲍尔温终于吃饱了,他接过仆人送上来的丝绸面巾轻轻地擦了擦嘴,笑着对亚特说道:“我原本还担心你到贝桑松后会出现意外,准备让你直接住进我的府邸,现在看来不用了。”
“你这招可真狠,明明知道贝尔纳和法比奥都是内廷一派,偏偏跑到教堂前一阵闹腾,还弄得整个都城人人知晓。现在但凡是你在贝桑松出现任何危险,人们都会自觉地联想到贝尔纳伯爵,法比奥大主教也无法向巴黎异端裁判所交代。”
亚特知道贝桑松对他而言是凶险之地,所以他入城的第一站并不是躲进鲍尔温伯爵府邸中,他大摇大摆地跑到贝桑松大教堂扬言受到迪安家族余孽追杀还将贝尔纳伯爵牵扯其中,如此以来那些恨不得将亚特碾碎的勋贵们就不再敢对亚特动手,至少在异端事件平息之前绝对不敢。
“伯爵大人,此事能否予以对手重创”亚特最关心的是异端事件引起的上层波动,他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但他身处低位又初到风暴中心,对于上层的斗争不甚明了。
鲍尔温用丝巾擦了擦手,扔到桌上,道“亚特,你如今也是我们的一员,你当知道权谋斗争的纷繁复杂,若是一招便能彻底打倒对手的话,权力的游戏将会变得十分乏味。”
“贝尔纳那个老东西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的,我根据你送回来的消息派人去索恩城寻找那些与阿萨辛有联系的人,不过你名单上的那些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连贝尔纳的那个大学士顾问也无影无踪,我猜他们都被贝尔纳给干掉了,如此以来我们就没办法抓到贝尔纳与阿萨辛之间的直接把柄。而且迪安父子已经被你杀掉,我们更是无法将异端的火焰引到贝尔纳的身上。”
“那我杀掉迪安父子是不是”亚特还担心自己的决策失误。
鲍尔温伯爵摇了摇头,“你做得很对,迪安家族绝对不能久留,而且就算他们活着接受审判也是绝对不会供出贝尔纳的,相反他们会拼命替贝尔纳撇清与阿萨辛的关系,只有保住了贝尔纳他们才有活命的希望。”亚特轻轻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下定决心不让迪安父子活着接受审判。
仆人又给鲍尔温和亚特杯中斟满了酒,鲍尔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兴致高涨地说道“这次异端事件和因此而牵扯出的一系列罪行已经让我们的对手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迪安家族已经被你干掉,他们企图买命的钱财也落入了我们的掌控,这几日与迪安家族结盟的豪商巨贾和各地商贸行会也纷纷争抢着与迪安家族撇清关系,还有一些看清形式的豪商巨贾转投到我的麾下,如此一来对手便失去了一大财源。”
“这个礼拜我发动了所有力量,让禁卫军团哗变引出国库贪腐案牵扯出一大批贝尔纳的亲信,而奥洛夫主教和约纳省教区主教已经联合了两个教区的数十位主教和修道院院长联名向阿维农教廷申诉,借此向伯国大主教法比奥施压,要求他深究严惩异端余孽,尤其是那些与迪安家族交好的权贵和商贾。这些人都是内廷派的羽翼,我要一步步蚕食对手”
一直以来,鲍尔温一派与内廷派的斗争中都处于相对劣势地位,之前靠着侯爵的支持勉强将劣势扳平,但是侯爵的卧病再次让鲍尔温陷入了劣势,也正是因此鲍尔温才秘密联络隆夏伯爵佛兰德希望成为新君派的核心力量拥立新主彻底翻身。
迪安家族异端事件无疑是新君派的一场胜利,以此为突破口新君派将对内廷派发动猛烈的攻势,为即将到来的惊天巨变积聚力量。
作为始作俑者的亚特也因为几次征战中的优异表现和这次异端事件中的突出作用晋为新君派的中坚。
“亚特,两天前佛兰德伯爵从隆夏飞鸽传来密信,他在信中提及确实在隆夏城搜出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不过那两个家伙在被抓住之前服下了毒药没能留下活口审讯。弗兰德已经增加了贴身侍卫,隆夏城也进行了一次彻底清查。弗兰德伯爵在信中特别夸赞了你的忠勇,让我代表他对你进行嘉奖。而且这次事件你也确实立下了首功,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晚餐都快到末尾,鲍尔温终于拿出实惠的东西。
亚特刚刚准备开口,鲍尔温赶紧补充了一句“亚特,钱的事情你就不要开口了。虽然我截获了迪安送往贝桑松的一百六十万芬尼,但是最近发动对内廷派的力量已经花去了数十万芬尼,剩下的钱必须留作将来起事的军费。”
“你不打这笔钱的主意,我也不追究你在温切斯顿和迪安家族农场中的战获。迪安家族经营百十年肯定不止这一百六十万,你们搜刮的钱财无论多少都归你所有,但是威尔斯军团的一切军费也都由你自行负责,我需要把有限的财力集中到东境军队和禁卫军团中。”
亚特一听鲍尔温不打算从一百六十万芬尼巨款中分自己一杯羹,情绪瞬间低迷了不少,他还没接到威尔斯军团的详细战报,此次战斗中威尔斯军团是否战获了足够的钱财也不曾得知。
“伯爵大人,您是军事副臣深知养兵艰难,仅仅是供养五六百人吃喝住用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况且我一直遵从您的命令将威尔斯军团打造成一支能征善战的强军,若是没有充足的钱财做底,这一切都将是妄言。”
亚特说的是实情,威尔斯军团一年仅是军饷和粮食消耗就超过三十万芬尼,更别提高昂的武器盔甲费用。而亚特的资金基本全靠战获,欧陆商行又受到征战的影响和故有势力的诸多限制每月盈余不定,但以现在的规模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年入三十万芬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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