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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阁里的读卷官闭门阅卷,京城里的那些完成了殿试的考生已经开始纵酒狂欢。
且不管殿试名次如何,不管传胪大典尚未参加,这进士是跑不了啦,人生得意须尽欢,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
但也有乐极生悲的,传闻今科中考生跟着一帮同年饮酒狂欢,不想却酒后不慎跌足,然后摔断了腿,于是这下子麻烦了,后天的传胪盛典他还怎么参加呢?要知道这个时代仪表也是成为官员的标准之一。
不说别人如何,十六日荣国府同样也是大摆筵席,正巧贾琏也从江南赶了回来,如此一来是为贾琮提前庆祝,二来也是为贾琏接风洗尘,所以一时间荣国府热闹非凡,灯红酒绿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别人不知,贾琮却能看得出来贾琏不过是每每强颜欢笑,想想也是,外面与尤二姐偷偷生下了位千金,到此时还没取名字瞒着整个府里,贾母等长辈知道了固然会欢喜,但是被王熙凤知道了,少不得打破了醋坛子还不定闹出哪一样来呢。
然而人多眼杂,兄弟两也不方便细说,只有顺其自然先把眼前应付过去,余事以后边走边瞧就是了。
很快就到了三月十七日午后,东阁里的阅卷官终于把三百多份考卷全部评阅完毕,最后由两位阁老总核等级,申时初刻,三甲、二甲名次都已排定。
至于一甲状元榜眼探花,照旧例来是将由皇帝钦定。
按祖制,读卷官阅卷完毕后要到皇帝前叩头跪候,由内阁大学士将一甲三名的试卷读给皇帝听,然后皇帝提笔钦定状元、榜眼和探花。
但方才司礼监掌印太监已经传皇帝口谕,不见诸位读卷官,只把一甲三名试卷送呈御览即可。
弘德殿中,大晋皇帝头戴红缨玉簪乌纱帽,身穿玄色镶青绣龙袍,靠坐在龙交椅上,左脚踏在一个方木墩上,一个宫人跪在方木墩边给皇帝揉脚。
“万岁爷,读卷官选定的一甲三人的卷子已经送到,奴婢何时读给万岁爷听?”司礼监掌印太监跪禀道。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说道:“先把一甲三人的名字报上来。”
老太监道:“万岁爷,按规矩是要先定了名次再拆号~”
“规矩,规矩,整日都是规矩!”皇帝突然就发起怒来:“难道朕也会弄出科举舞弊案吗,天下士人,谁不是朕的臣子!?”
“是是是,奴婢这就拆号。”老太监吓了一跳,赶紧拆封,然后道:“万岁爷,这一甲三人分别是南直隶苏州府文华县蒋文兴、江南道嘉兴府嘉善县李世宏、江南道金陵府江宁县贾琮。”
“哦,贾琮也进一甲了,这小子果然有才学,原还以为他不过脑子灵活,还知道跑去金陵赴考,但能进一甲就不仅仅是脑子灵活就能进的了,也算是真金不怕火炼,那就先念他的殿试对策吧,看看他到底写了些什么。”
皇帝稍稍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坐得更舒服一些,准备先听贾琮的策文。
老太监于是开始念道:“臣对臣闻:古昔帝王之治,不外乎养民也······以广爱敬之恩、以厚朋友之伦······底豫瞽叟、克谐敖象······劝课农桑、修广学署······轻徭薄税,为民解忧······昔时有先贤云,‘天下无事,则公卿之言轻如鸿毛;天下有事,则匹夫之言重如泰山’,又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此臣愿圣上莫视小民如鸿毛,圣爱无疆,大晋朝必能千秋万代,四夷臣服!。”
“民富则国强吗?”皇帝也有些惊讶,他也没有料到贾琮以十八九岁的年纪就能写出如此老练的文章来,这其中有些观点还颇为新颖但又不失严谨,细思之下还不无道理,难怪能被那些老学究推荐上一甲。
想到这里,皇帝仿佛自语道:“好一句‘天下无事,则公卿之言轻如鸿毛;天下有事,则匹夫之言重如泰山’看不出来他生长在荣国府这样的勋贵家庭,但却还有一片爱民为民之心~”
老太监察言观色,貌似迎合道:“这贾十五郎能够一两年前就入了陛下的眼,自然是受到了陛下的熏陶,这论及爱民又哪里比得上陛下之万一;更何况他后面那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从他口里说出来可真是不该。”
皇帝听了,扭头若有深意的看了老太监一眼,然后说道:“这是唐代魏征引用《荀子.哀公》篇的话规劝唐王,如何就说不得,朕的气量难道就不如那前唐王吗?”
老太监立即跪地俯身请罪道:“万岁爷息怒,老奴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皇帝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老太监身边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说道:“朕知事起你就陪伴在朕的左右,朕又岂能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是十五郎与他的家族,与那些人都不同,那些人身为米虫不知报效国恩,甚至还有非份妄想胆大妄为,但朕为了江山,也不能因此就把真正有才能的人都一并牵连加罪,大晋王朝同样需要真正能够务实做事的人才!”
“老奴自然明白万岁爷的一片苦心,然而是人终究就会有私,元妃娘娘平日里还不是处处为万岁爷着想,但是到了要紧关头,还不是同样······老奴岂能不知贾十五郎有大才,但是就怕他荣国府的烙印太深,到时同样会受那些人的摆布~”
这老太监虽然是跪在那里,但是他自认为该说的话却同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皇帝眯着眼睛听着,自听见说到元妃起脸上就逐渐呈现苦涩,但是最后又渐渐被坚毅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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