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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济克脸上狠挨了豪格一鞭,左眼都差点被抽爆,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用布条勒住眼睛。然后,心中许会狠狠地咒骂着豪格,人却不得不举着长牌,硬着头皮领兵向前。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豪格大他好几级呢。
二三百出击的八旗军马步两分,这个时候就是马甲兵也要下马牵着马走,他们的前方则是数目不下三百人的包衣阿哈,然后两翼,百十个蒙军旗兵排出更加零散的队列,打马向义勇营扑来。
蒙军旗的作用并不是捣毁义勇营的阵列,而是用骑射扰乱明军的射击和队列。并不知道牛庄一战详细经过的豪格,此时的想法与当初的图赖、鳌拜很有些相似。
只是眼下他手中一没有汉军旗兵做替死鬼,二没有一辆辆盾车,只能用包衣阿哈和长牌,并且给冲锋的八旗兵再披上一重棉甲。
但德克济克却不觉得手中的长牌,还有身上的双重棉甲就能给自己带来安全。
明军手里有一种威力极大地鸟铳,一枪打来,百步外透着长牌都可以打穿人的身体。他亲眼见过那一具尸身,胸前甲衣只破开了一拇指大的一个小眼,背后却是碗口大的一个血窟窿。
那可不是不披甲的包衣阿哈,而是正儿八经的八旗大爷。结实的棉甲在那种火铳跟前,就如薄纸一样不顶用。
德克济克很直接的把几个人调到了自己身前。
王德眼眶里含着眼泪,举着手里的长牌腰刀往前走,他不敢哭出来,那是在祸乱军心。鞑子已经砍了好几个人头了。但王德心里怕啊。
手里的长牌屁用都没,对面一枪打过来了,不死也是重伤。而对于他们包衣奴才来说,重伤跟死没什么两样。
王德只庆幸自己没有被选去举火把,那才更是靶子呢。
“啪啪啪……”
随着蒙古人的出击,对面的枪声响亮了来。战马的哀鸣和蒙兵的惨叫不绝于耳。王德听在耳朵里,就更是胆寒。眼泪鼻涕把一张脸都快糊住了。
但他不敢放慢脚步,因为一旦放缓,背后很可能就直接一箭射来,叫他毙命当场。
八旗兵对他们这些汉人包衣,那是根本不当人看的。
而就在王德这个人群中默默无闻的普通包衣,大步走向死亡的时候,死亡也真的来临了。
当包衣们冲到弯月前七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候,阵列中的鸟枪兵们就一排排打响了火铳。
排枪击毙,现时代的特征。
单独的鸟铳根本谈不上精准度和杀伤力,可在火铳的杀伤距离内,一排排打出去的弹子却绝对给力。
阵前的惨叫声响从一片,王德两腿一软,人直栽了个五体投地,他反射性的就要爬起来,但两臂刚撑起半身,脑袋上就似乎一热,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了过去。接着头上就流出了什么,然后疼痛感才传入他的大脑。
王德要大叫,但一瞬间里福灵心至,他没有叫,而是整个人再趴回了地上。
耳边响起了脚步声,还有火把照亮,谁也没向他多看一眼,那满头的鲜血叫人看了一眼就不会撇去看第二次。都觉得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人。
枪声似炒豆子一样轻快,清军这种进攻方式,义勇营完全没有压力。最前头的包衣也好,两翼的蒙军旗也好,乃至是那些身披重甲的八旗步甲,全被一排排枪子打的人仰马翻。
直到德克济克翻身上马,“冲啊,杀尼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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