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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久在崇祯身边耳濡目染,千户大人谷国珍在凤阳官场是出了名的清廉。在做千户八年,穷的叮当响,老母去世向朋友借钱买棺材下葬。在贪腐成风的明末,也算是一朵奇葩。
“死了多少百姓?”
崇祯淡淡问道,局势已经足够糟糕。无论死多少人,对崇祯来说,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如果历史轨迹不能改变,大明不能中兴,当下所有死亡都是没有意义的。
谷国珍诧异片刻,本以为皇帝会先问皇陵有没有受损,有无盗贼,没想到崇祯却问百姓。
这种属于知府或者户部回答的问题,对专职守陵的谷千户来说,显然太难了。
旁边王承恩见谷国珍吞吞吐吐,便催促道:“回话!皇上问你话呢!回话!”
谷国珍越发焦虑,脸色憋得通红,跪倒在地支支吾吾,崇祯示意王承恩不要催促,缓缓从龙椅上坐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谷国珍。
“你在凤阳费心了,朕会重重赏你,”
谷国珍听罢,连忙双手抱拳道。
“谢皇上厚爱,眼下凤阳混乱不堪,末将担心有人会浑水摸鱼,盗取皇陵······”
崇祯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
“朕的祖坟早在八年前就被张献忠刨了,此事天下皆知,从今往后,朕不愿再掩耳盗铃了。”
周围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崇祯脸上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对跪在地上的谷国珍道:
“凤阳千户谷国珍接旨!”
谷国珍叩拜道:“臣接旨!”
“朕口谕,从即日起,废除凤阳守陵职位,谷国珍率领所属护陵兵士即刻返回紫禁城,由朕直接调遣!不得有误!”
大殿中王承恩,李若琏,谷国珍三人听了这话,全部张大嘴巴,脸上显出惊愕之色。
尤其是谷国珍,更是呆若木鸡跪在原地,这位千户只是几个大字,刚好够写自己名字而已,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
憋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道:“末将守陵不力,甘愿受死!”
崇祯提高嗓音道:“怎么,你想抗旨不尊吗?”
“不,不敢!臣领旨谢恩!”
旁边王承恩扯了扯崇祯冕服衣袖,拼命使眼色,压低声音道:
“皇上,凤阳那边有三百口子人呢,盘缠都不够,”
崇祯面无表情道。
“大点声,听不见!”
王承恩一脸大写的尴尬,在皇帝锐利的目光逼视下,把刚才说的那句话吞吞吐吐又说了一遍。
崇祯忽然咆哮:“大点声,朕听不见!”
司礼太监见皇帝龙颜大怒,吓得匍匐在地,不敢言语,旁边李若琏也赶忙跪倒在地。
崇祯长叹一声,目光扫过眼前三人,最后落在空无一人的皇极殿外,伸手扶起跪倒在地的谷国珍:
“你们三人,皆是朕的肱骨之臣,是朕的心腹!朕相信,大明若是亡了,你们也不会苟活!”
三人抬头望向崇祯,眼神中都是坚毅之色。
”然而,便是大厦将倾,朕也不要做那亡国之君,诸位也不要做那亡国之臣!“
崇祯说到这里,发现王承恩匍匐在地低声抽泣,谷国珍神情悲怆,再看李若琏,这位南镇抚司硬汉眼眶竟有些许红润。
“今日之事,你们都看见了!早朝已过去半个时辰,文武群臣无一人上朝!为何!朝中大臣皆藐视朕,只因朕现在手中无兵无粮!”
崇祯说到这里,转身望向谷国珍:”所以,朕现在必须要有自己的兵!”
崇祯皇帝声音越发悲怆,阵阵朔风呜呜穿过大殿门口吹进屋内,诉说着无尽凄苦哀怨。
王承恩哭声越来越大,由呜咽变为抽泣,直到最后哭号起来,分外悲伤,他双手捶地,披头散发。
“皇上继位以来,殚精竭虑,为凑足辽东军饷,内府可以典当的东西都典当了,昨日奴婢去内府,只见到一屋子老鼠,皇上现在一日只食一餐,冕服只有两套!宫外那些挨千刀的,哪个府上不是豢养戏班,一日花销比皇上一月还多!”
王承恩悲愤交加,渐渐感染了周围两人,谷国珍干裂的嘴唇轻微颤抖,李若琏也准备说话。
崇祯拉起地上嚎啕大哭的太监。
“王承恩,不要哭了,北京城不相信眼泪,起来!”
王承恩缓缓站起身,一边揉着眼圈,一边对皇上说失礼。
崇祯环视三人一圈,微微笑道。
“诸位,昨夜高祖托梦给朕,大明不会亡,高祖还给了朕黄金,“
崇祯皇帝从袖中取出个沉甸甸的布袋,袋口朝下,一股脑将袋子里的东西倾倒出来,在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一堆黄橙橙的金块在晨曦微光中发射出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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