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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九。
中都凤阳。
已经被废成俗人的朱聿键站在高墙内忧伤望向窗外。
八年前,这位年轻唐王因为主率兵勤王被崇祯怀疑他想要重复靖难之役故事,将朱聿键废为庶人,关押在中都凤阳的皇城监狱。
如果不是崇祯穿越,南明诸帝中命运最为凄惨的朱聿键只会沿着历史固有的轨迹走下去。
崇祯十七年崇祯殉国后,南京拥立福王之子朱由菘为帝,史称弘光帝,囚于凤阳的朱聿键被释,被封为南阳王,南京礼部奏请恢复唐王故爵,却不被允许。
弘光朝覆灭后,经过一系列波折,清顺治二年,南明宏光元年,朱聿键在福州称帝,改元隆武。
隆武帝虽未英明之主,却被郑氏家族集团所监控,清军南下时,总领大军的郑芝龙竟然按兵不动,坐视隆武败亡。
朱聿键被清兵俘获后绝食而死,也算是以身殉国。
“殿下!”
朱聿键抬头看时,只见眼前跪倒一个年轻将领。
仔细看时,那人正是凤阳陵守谷国珍。
明末藩王地位卑微,尤其是像朱聿键这样的戴罪藩王,不要说是见千户,平日里能见到一个百户都无可能。
之前欺凌朱聿键的陵守石应诏不过是个副百户。
朱聿键迟疑着不敢回话,八年的牢狱生活已经将曾经锐意进取的唐王折磨成迟暮老人了。
“殿下!让您受苦了!”
谷国珍连忙上前,亲手给朱聿键除去手铐脚链,捧住朱聿键瘦骨嶙峋的双手。泣不成声。
朱聿键恍若隔世,眼前两个陵守太监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敢动一下,脸上汗珠连连。
轻轻推开谷国珍,朱聿键望着掉落在地的手链脚铐,活动了下双手,往前走了一步,身体踉跄,差点就要摔倒。
一切仿佛都在梦中,迟疑了好久,他才缓缓问道。
“谷大人,皇上可好?”
如果不是龙体病重,很难想象崇祯皇帝会发出这样的诏令,虽然已经庶人之身,但这样直接询问皇帝健康状况却是藩王大忌。
不过朱聿键也顾不得这些了。
谷国珍连忙解释道。
“殿下,皇上龙体康健,末将前些时日还曾一睹龙颜,殿下不知,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一,皇上还在朝堂上手刃奸臣,威震天下,”
谷千户情绪激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殿下,成祖显灵了,馈赠给皇上好几万两黄金!末将离开京师时,皇上正在操练兵马,大明中兴在望了!”
朱聿键身处高墙,京师消息从来不曾听过,听见说成祖显灵,唐王灰暗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
谷国珍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道,“啊呀,差点忘了,王承恩公公还在外面等着宣读圣旨呢?不能让他等久了。”
“王承恩?”朱聿键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王公公啊,他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皇上派他来宣读圣旨,可见对殿下的重视啊!”
谷国珍边说朝挥手示意两位亲兵上前,搀扶朱聿键。
“请唐王殿下速去后院沐浴更衣,接听圣旨。”
朱聿键恍若梦境般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凤阳知府官邸,唐王府。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手持拂尘,缓缓展开一道三尺多宽的青玉轴圣旨,在他身前不远,朱聿键身穿衮服玉靴跪倒在地,在他身后还跪着一大片凤阳官吏。
王承恩抬头望朱聿键一眼,目光转回圣旨面带微笑,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扶桑之域;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之山。查前秦王朱存极丧师失地认贼作父,戕害三秦,罚为庶人,封朱聿键为秦王,荡平闯逆,恢复三秦,不得迟延!钦哉!”
朱聿键朝圣旨行三叩九拜之礼,双手颤巍巍接过圣旨,还要再行叩拜时,王承恩连忙上前一步,扶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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