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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扩建锦衣卫、招募新军,事务繁杂,你留在京师还有大用处,”
咚咚声响,李若琏跪倒在地,以头撞地。
“皇上,末将虽一介武夫,也知道主辱臣死的道理!”
“莫说这倭国,便是刀山火海,末将也要去走一遭!把那个什么塞万提斯给皇上带回来!让他为大明效力,末将自幼追随镇抚司旗官沈炼学习武术,身手在咱镇抚司也是能排上号的!”
“那么,镇抚司第一高手是谁?”
“东厂厂公方正化!”
朱由检微微一笑,方正化有没有练过葵花宝典辟邪剑谱他很想知道,却听李若琏接着道:
“千户高文彩,忠勇无双,可堪大用!皇上不必担心!”
王承恩见状,跟着劝道:“皇上,李大人忠义可嘉,再说,事已至此,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找几个死士,去倭国试试!”
崇祯皇帝来回踱步,沉吟不决。
此去日·本,万分凶险,皇上不想失去这样一位忠臣。
不过若能把西班牙人带回,对以后火器改良,意义非凡。
终于,朱由检颤巍巍走到李若琏身前,举起衣袂,拭去他额头鲜血,语气激昂:
“锦衣卫乃天子爪牙,朕有你这样的爪牙,甚是欣慰!王承恩,给李大人准备五十两金子!再把成祖爷显灵传给朕的屠龙宝刀送给他,路上有用。”
所谓屠龙宝刀其实是一把尼泊尔军刀,削铁如泥,用来对抗日本武士刀,最合适不过。
李若琏双手接过屠龙刀,正要谢恩,却见皇上凑到耳边,低声道:
”此去岛国,你可便宜行事,必要时,向幕府将军许诺,割让辽东北直隶,连京城都可以送给他们,银子什么的要多少给多少,甚至可允许几位公主去倭国和亲·······当然,所有承诺,朕一个字都不会兑现的。”
“朕要在京城大开杀戒了,杀楚党、浙党、东林党,勋贵、杀藩王、杀宗亲,杀鞑子、杀流贼!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京城不太平,你的老母亲,朕会接入宫中,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侍奉,你的妻子也是,哦,你还没老婆吧?”
李若琏感激涕零:
“谢皇上厚爱,臣不曾婚配!”
朱由检云淡风轻道:
“朕会派人去俄罗斯,去欧洲,去美洲,去南极洲,去北极,大明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汉有班固,孤身虎穴,力挽狂澜!朕有李若琏,又何惧哉!若能找到塞万图斯!指挥使的位置就给你坐!!骆养性那狗东西,吃里扒外,朕要扒了他的皮!”
李若琏握紧屠龙刀,大声道:
“只求能从倭国平安归来,加官进爵之事,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皇上,臣去也!!”
李若琏出宫回家,着手准备,开始他的冒险之旅。
北京十二时辰,1644年正月初一,这漫长的一天,现在还没有结束。
入夜后,街巷空无一人,商贩们早早收了摊,寒风呼呼的刮着。
两盏油皮灯笼闪过大街,如暗夜流萤,很快淹没在茫茫黑暗中。
晦暗的灯火中,照亮北镇抚司字样以及两张干瘦似鬼的脸。
“真是倒了血霉,抽中这巡夜的签!刚才出衙门时,蒋百户还在喝酒!”
年长的番子打着灯笼,嘴里哈着热气,沉声咒骂。
他身后跟着个身材消瘦的番子,二十岁光景,右手握紧绣春刀,左手拎着灯笼,小心翼翼四处张望。
“三爷,听说宫里发饷了,老王领了二两,要买小媳妇儿,咱也瞅瞅?”
三爷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怒道:
“隔壁老王能生儿子不?买媳妇儿有俅用!毛都没长齐还想媳妇儿!老子被欠饷半年都不急!”
杨云龙听了这话,像吞了黄连,不再说话。
他半年没发饷银,娶不娶媳妇儿还在其次,不饿死就是万幸,要不是三爷帮衬,去年冬天他就冻死了。
番子收入不过一两半,偶尔查抄能捞些外快,不过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
晚明皇权式微,文官士大夫把持舆论,嚷嚷着朝廷不可与民争利,万历年间,江南商税三十税一,乡绅还不满足,恨不能让朝廷倒贴银子。
在乡绅商贾的鼓动下,东南各地市民暴动不断,朝廷派去的太监锦衣卫,都被赶回京城。
锦衣卫受其影响,收入锐减,镇抚司番子们的日子也越发艰难。
“马三爷,巡夜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事儿吗?咋轮到咱锦衣卫身上了?”
“指望兵马司?半年没发饷了!”
他叹息一声,怪不得兵马司总抢着要来巡夜。
“三爷,巷子好像有动静!进入看看!”
杨云龙说着就要朝黑暗走去,被马三猛地拉住。
“离远点!当心被拽去当菜人!”
“啥是菜人?”
三爷瞪他一眼,没再说话,盯着漆黑的巷道,将杨云龙撇在身后。
数息过后,黑暗中响起衣服的窸窣声,还有女,人哭泣声。
两人同时缓缓拔出绣春刀,马三亮火折子。
一明一暗之间,满脸凶残的壮汉绑着个女子,正举起三眼铳瞄准这边。
“哪里来的点子!不要命了,敢在皇城抢人!老子今天·····”
马三袖中飞刀猛地投出,短弩嗖嗖连射两箭,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面火铳手三眼铳应声响起。
内阁首辅陈演官邸,灯火通明,高朋满座,一派祥和。
陈演捋着稀疏胡须,欣赏着弋阳腔昆曲,今天是他五十大寿,京师内外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大院里搭了个戏台,铺层艳霞绸,烛光映照下,宛若人间仙境。
台上乃是赫赫有名的周家班。
周家班姿色才艺,唱腔舞姿皆是一绝,今天为客人们演唱的是昆曲杜十娘。
杜十娘身着华服,情真意切,回味甜蜜恋情,哭诉郎君的背叛。
窈窕杜十娘,她是自怜身落在平康。
落花无知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
在青楼寄迹非她愿,有志从良配一双。
但愿金钗布裙去度时光,她在平康识得个李公子。
吴越侬语听的众人如痴如醉,一众杀伐决断的老爷们不自觉流下几滴泪水。
“阁老啊,这几个女娃子美得很,回头我家做寿,也请来唱!”
高院大宅外,冻饿而死的少年嘴唇微张,寒风灌进去,发出古怪咕咕声,眼睛泛着红光的野狗,正在啃噬尸体。
“这是国丈从苏杭重金聘来的班子,只在吴王园林里唱过,在江南也无福消受,今日都是托阁老的福啊!”
众人欣赏完昆曲,意犹未尽,说了些京城掌故八卦,早有丫鬟捧着瓜果菜蔬来。
水果菜肴是从运河连夜送到,价格不菲,一叠精致的鹿肉不知换多少碗小米粥。
大家对美味佳肴不怎么关注,今晚来陈府,可不是蹭饭的。
陈演举起羊脂玉酒壶,朝琉璃杯中倒酒。
众人木然,陈演放下象牙筷箸,用龙井漱了嘴,开口道:
“皇上杀了赵楚锐,派人抄家,污蔑老赵贪墨,这是杀人诛心啊!”
说罢他环顾四周,很快有人附和道:
“皇上怕是操劳多度,患上了狂躁之症,要给他治一治了!”
“治,谁敢给他治?”
”阁老的意思,还没领会么?没有病,可以给他找!就像当年朱厚照······”
李国祯的话引起大家共鸣。
“刻薄寡恩,屠戮大臣,人神共愤,还敢自比堯舜!”
“前年强收商税,去年逼死孙传庭,今年对咱们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还要倾诉苦水,阁老举手打断。
“派人去山海关,告诉吴三桂,京师有变,皇上要裁撤辽镇,不给他们吴家钱了!问他想不想清君侧!!”
四周雅雀无声。
“万万不可,阁老,辽镇那德行,你是知道的,要是让这群丘八来京师·····”
“阁老,辽镇听封不听宣,祖大寿多少年没来京师了!”
诸位大佬与辽镇是休戚相关,共生共荣,辽镇每年三百多万两银子,至少有一百万两分润给京师百官。
只要辽饷在,大家就有银子拿。
若是让辽镇“进京勤王”,那就是玉石俱焚了。
陈演目光扫视众人,沉默许久,才冷冷道;
‘既然都不愿辽镇来,那就劝劝皇上,让他迷途知返,不要像当年朱厚照那样·······’
“又是杀人,又是调军入京,是要谋反!老夫想着,咱们今天在这里喝酒,明天说不定就脑袋搬家了。“
乔致庸拍案而起,怒骂道:
“他朱由检发了不成!!”
“一个孤家寡人,他想怎么样?他能怎么样?!”
”阁老!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陈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让宫里的人准备准备,咱们也要给朱由检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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