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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山额真主子挥舞大刀,大声咆哮:
“攻上城头,杀光这伙南蛮子!”
昌平城低矮的城墙后面,露出一把把黑色的火铳。
火铳主人,戴着红缨头盔,红色在风中飘动,显得格外扎眼。
“该死的明狗,下雪天还打仗!”
微寒料峭,曹忠清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花,低声咒骂,汗水浸湿了棉甲,奇痒难耐,他不敢停下来,因为后面那位主子可比八旗主子更凶。
那双从盛京穿来的鹿皮靴,几天走下来,鞋底已经磨破,水灌进来,脚趾被磨破,已经开始腐烂。
曹忠清身后,孔有德的亲兵在后面压阵,这些骄兵悍将,不是明军对手,不过杀起自己人来,倒是颇为凶残。
相比那些被炮弹砸死砸伤的包衣奴才,曹忠清算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活着。
两轮炮击过后,三千多包衣战兵,已经有两百多人死伤,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打断的肢体,活着的人士气低落,濒临崩溃。
然而在后面督战兵威逼下,包衣们还是得艰难前进。
距离城墙两百步时,人群终于停下来。
这个距离,弓箭可以穿透棉甲锁子甲,清军可以对城头进行还击了。
曹忠清大口喘气,呼吸急促,脊背冷汗连连。
刚才炮击时,他亲眼目睹旁边有人被炮弹击中,高速飞旋的弹丸瞬间将人砸成稀烂,化作一团血雾。
来昌平之前,曹忠清从没上过战场,更没见过这么血腥场面,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西巴拉,你他妈的眼瞎了!赶紧举铳!!”
背后传来嘶哑的嚎叫声,那人气喘吁吁,看样子也累得够呛。
不用回头也知道,喊话的是主子李根硕。
朝鲜人李根硕,抬旗两年了,他是正黄旗鳌拜手下牛录额真的分德柏士库,手下管十个包衣,其中六男四女。是曹忠清这样的普通包衣眼中的大爷。
八年前,李根硕还不是大爷,只是朝鲜边境一小兵。
多尔衮攻略朝鲜时,李根硕所在的朝鲜王军战败,被俘虏,一路从釜山行到了仁川。
鳌拜见李根硕作战勇猛,对我大清颇为忠心,是做奴才的好苗子,便将其阉割,收为包衣。
作为中原政权的附庸,高丽棒子们生来就具有做奴才的天赋。
李根硕当然也不例外,他在盛京八年,本已净了身,准备要入宫做太监,鳌拜主子对他颇为赏识,就让他抬了旗,这位高丽棒子摇身一变,从奴才变成了主子。
包衣是私有财产,是可以随意处置的,包衣奴才在清国的身份地位,类似于美国南北战争前的南方黑奴。
李根硕在盛京有几十亩良田,有两处店铺,曹忠清不能理解,金大爷家产殷实,为何还要像其他战甲那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冲锋陷阵,来明国打仗。
唯一的解释是,这位朝鲜主子对我大清也是忠心耿耿。
忠亲王一声召唤,李根硕便不远千里奔赴战场,到大明京师去,到主子需要他的地方去。
李耿硕在主子面前谄媚如狗,恨不能跪舔,他面对汉人时,却极为凶残。
曹忠清混杂在炮灰中,被朝鲜棒子挥鞭抽打着,浑浑噩噩往死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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