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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氏近年来虽被打压,可家族根基却未曾动摇,元帝若是因太子一事降罪于容潜,那还得看看陈氏会不会因此善罢甘休。
“恕晚辈直言,国公此举,不妥。”陆桑桑直言不讳道。
陈国公对她这样跟长辈说话的态度非常不满,眉头拧成了麻花。
“你我都知陛下偏爱太子殿下,无论是当初将我赐给他做宁王妃,还是后来让他去西北,目的就是替太子清障,换而言之在陛下的心中对太子威胁最大的人便是王爷。”陆桑桑迎着陈国公的目光,没有半分退却,“可陛下忌惮的真是王爷吗?若是怕王爷的风头盖过太子,大可将王爷丢在西北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可若真这么做了,想必国公大人不会善罢甘休吧!”
陈国公虚着眼,注视着她。
她说的不错,陛下真正忌惮的不是容潜,而是容潜背后的陈氏。
“我再说的直接些……”陆桑桑顿了顿,“是陈氏,牵累了王爷。”
“大胆!”陈国公怒喝一声。
“国公大人不必生气,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陆桑桑继续道,“所以,您现在说是去求情实则去给陛下施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陈国公毕竟是久经风浪之人,虽耻于被一个丫头片子说教,但她说的话是对是错,他有自己的考量。
陆桑桑知道陈国公断不会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所以才敢说这么一番话。
“关于王爷命太子府的管家推太子殿下落井这件事,晚辈这里有个疑点,国公大人与其入宫求情,不若说是去讲道理,陛下或许还能听得进去。”
陈国公太阳穴一跳:“你说。”
“听说那冯清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说王爷让他办的事,他都照办了,请王爷放他妻儿一条生路。”
“不错,他是这么说的。”陈国公当时在场,是记得那管家临终说了这句话。
“国公大人,如果是你扣了他的妻儿,让他替你办事,结果事办完了,这人却将你卖了,你会放过这人的妻儿么?”陆桑桑问。
“哼,自然不会。”陈国公道。
“没错,想必冯清不会不明白这一点,把背后的主子卖了,还想着让主子给他妻儿留一条生路,简直是异想天开。这种明知道不会被答应的、毫无意义的请求,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在临终时说?”
陈国公一愣,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这话不是没有意义,而是说给在场另一个人听的。”
陆桑桑点到为止,起身朝陈国公一拜,掀帘退了出去。
天子寝宫一派郁郁沉沉的景象,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个个垂头缩肩,恨不能把自己缩得越小越好,太医们的交谈声也很轻,就连平日子性子大大咧咧的庄妃娘娘也因在陛下身旁伺候,而变得规规矩矩,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偌大的天子寝宫一片死寂,压抑地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咳咳……可交代了什么?”元帝仿佛一夜间老了二十岁,精神气一下变得萎靡不振。
大理寺卿范庸跪在地上:“回皇上,昨天刚将三殿下押入天牢时下官便审讯了一番,今早天未亮,下官再次提审,三殿下对所有的事都矢口否认,说自己不知道。”
“用刑了?”
元帝靠在枕垫上,庄妃正在伺候他喝药,听到这话端着药碗的手不免颤抖了一下。
“不曾,没有圣谕,下官不敢擅自用刑。”范庸道。
“你下去吧!”元帝这头刚打发了范庸,秦公公便悄声而入,“陛下,国公大人求见。”
嗓子里刚咽下去的痒,瞬间又咳了起来。
“咳咳……咳……”
见陛下咳得撕心裂肺,庄妃忙伸手帮他顺气,一边朝秦公公道:“陛下需要休养,跟国公大人说,谁都不见。”
她跟陈国公也是沾亲带故,可如今陛下本就在气头上,国公再来求情,只怕事情会变得更糟。
元帝咳得说不出话来,只抬了抬手。
秦公公跟在陛下身边多年,只一个动作便明白了圣意,去将陈国公请了进来。
陈国公进来以后,元帝屏退了庄妃,只留了秦公公在一旁侍候。
出乎元帝的意料,陈国公竟不是来为容潜求情的。
君臣之间的对话很简短,可秦公公在一旁听得却越来越心惊。
“陛下,微臣说这些并不是要为宁王开脱,只是此事尚存诸多疑点,涉及储君被害,不能仅凭那管家的一面之词便结案。微臣认为还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能让文武百官信服。”陈国公伏地叩首。
陈国公离开后,元帝呆呆地望着前方,那里仿佛是一片拨不开的浓雾。
良久元帝才抽回了神:“今早送来的折子,拿来朕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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