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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议论纷纷的人为之一静,都侧头看着牢狱方向。
随着锁琏的哗啦啦响声,衙役们押上来四个人,走在头里的是一个老妇人,手上脚上都戴着锁链,六七十岁的年纪,白发苍苍,虽然衣着散乱,神情狼狈,可她努力的直起腰身,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蓬头垢面也挡不住她的美丽,她双手一边一个拽着两个孩子,女孩子大一些,有十岁左右,一双大眼睛,透出惊恐的神情,另一个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浑身颤抖,紧紧的拉住女人的手。
吴海堂面无表情,一拍惊堂木:“人犯朱于氏,你儿子朱志成身为辽东副总兵,不思忠君报国,辜负了皇上和朝廷的信任,勾结鞑虏,献关求荣,致使沈阳几万军民成了匈奴人的俘虏,实乃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吴海堂顿了顿,猛然抬高声音:“朱志成该死!可怜我沈阳的老百姓,竟然毁在这个奸贼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尔等做为他的家人,应与他同罪,今日便将你们斩首,以儆效尤,警告那些做奸细做汉奸的人,没有好下场!朱于氏,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妇人冷笑着,腰板挺得直直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吴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儿勾结鞑虏,献关求荣,请问有证据吗?证据何在?”
吴海堂狞笑了一声:“证据?哼哼,莫须有吧!”
朱于氏转身看看哭泣的儿媳和孙女孙子,柔声说道:“不要怕,你们要相信,你们的丈夫,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会做那卖国求荣之事!只是在这个世道上,没有地方说理!也罢,咱们一家人,死在一起,到阴曹地府,再去找阎王告状!”
吴海堂一拍惊堂木:“少啰嗦!这是做奸细的下场!来人!将人犯押至菜市口,本官与秦巡按亲自监斩。“
秦良田鄙夷地看着眼前的几个犯人,撇撇嘴:“该杀!”
堂下的百姓深受鞑子之苦,尤其是关外逃回来的,哪家没有亲人死于鞑子之手?看到奸细,都是义愤填膺,纷纷唾骂。
朱于氏与朱志成的妻子紧紧护着两个吓得哆哆嗦嗦的孩子,听到唾骂声,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
菜市口离巡抚衙门只有两条街,可是这段路却成了几个弱女幼童一生中最难走的路,老百姓站在道路两侧,山海关知府派人维持着现场秩序。
朱于氏挺直腰杆,白发苍苍的头上被老百姓扔过来的石块打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高高的昂起头,对身边哭泣的儿媳说道:“抬起头!咱们朱家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即使是死,也要抬头挺胸去死!”
朱志成的妻子婉娘擦了擦泪水,看看四周群情激愤的百姓,哀声说道:“娘,儿媳不怕死!我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奴家很清楚,只是可怜惜玉和成儿,小小年纪就要陪咱们去死。”
朱于氏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心如刀割一般,牙齿咬得咯吱响,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菜市口已经搭好了台子,上面端坐辽东巡抚吴海堂,巡按御使秦良田和山海关知府舒庆中。
朱于氏四人被押到台下,几个衙役过来,撤了锁链,用麻绳将朱于氏和婉娘五花大绑,插上立斩牌,两个孩子幼小,按照大明律,是不需要上绑绳的。
刽子手怀抱鬼头刀走上前来,扯开她们束发的簪子,头发披散了下来,这是砍头的规矩,让被砍头之人见不到刽子手的样子,到了阴曹地府不会找他报仇。
吴海堂将拟好斩首示众的公文递给秦良田,这是应有之义,如果没有刑部批文,那么斩首犯人,必须有都察院御使的签名,这样才可上报朝廷。
秦良田毫不犹豫签上了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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