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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营听命,尽量对着箭盾中心打。瞄准,开火!”
随着神机营副指挥使盛江河的一声号令,站在第一排的四百六十个火枪手立刻扣动的扳机,随即火光四起,浓烟大作。
在打完这轮枪后,那些火枪手立刻绕后,把位置让给身后的同伴,然后开始以快速的动作装填弹药。
这些操作,在这三年来他们已经练习了无数次,早就熟练无比。
这一轮打完后,盛江河往城头方向凝神望去,欣喜地看到城头原本竖着的大量箭盾当中,有七、八面突然倒了下来。
这种突然出现的缺口顿时让身后的魏军士兵手忙脚乱,不少人甚至直接被乱箭所射中。
原本就在云梯上面的西北攻城兵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连忙从缺口处冲了过去,然后手握钢刀见人就砍,瞬间砍伤砍死了数人。
虽然魏军士兵恃着人多势众一次又一次地打赢了这种血淋淋的肉搏战,并且重新把箭盾给扶了起来,但自身伤亡也颇大,往往要付出好几个人的死伤才能杀死一个西北老兵。双方的单兵作战能力可谓一览无遗。
盛江河看得清清楚楚,己方的弓箭虽然无法射穿箭盾,但火枪却可以轻易击穿。
每当铅弹击穿盾牌,站在后面的士兵往往就会中枪倒地。
负责支撑的士兵一倒,箭盾自然也会跟着倒,这样一来,缺口就会出现。
看到这种方法真的有效,盛江河大为兴奋,立刻命令下属的神机营士兵尽量瞄准敌方的箭盾中心打枪,只求把对方的盾牌击穿。
于是,这些按五人一列,排成四百六十列的两千三百名火枪兵在盛江河的号令下,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装填弹药、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快速绕后、重新装填等一系列循环操作,看上去既无聊又单调。
但就是这样既无聊又单调的动作,却对守城的魏军士兵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和压力。
尤其是当魏军士兵们看到就算是站在人高的箭盾后面也会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亡时,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全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在这种恐慌的气氛下,原本就不算很紧密的盾墙顿时变得越来越松垮。
“别放松,好好顶着,国公爷的大军很快就到了。
撑住,一定要撑住!大军就快到了,快到了!”五军都督刘安等人已经喊得声嘶力竭。
这些话或许刚开始还有点用,但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却完全没看到大军的人影,士兵们已经听得有些麻木了,不再有所反应,只是本能地作着抵抗。
看到城头的魏军士兵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颓势,宁雅枫知道是时候实行那个计划了。
于是他对身旁的领军主帅李定北道:“李将军,是时候上死士了。”
李定北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命令下属带人过来。
很快,三十个四十来岁的退伍老兵被带了过来。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老兵身后全都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而且每人腰间一边插着腰刀,一边插着几根已经点燃的柱香,看上去十分古怪。
等这些人被带到李定北和宁雅枫面前时,原本一直骑在马上的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下马走了过去。
然后以李定北为首,宁雅枫紧跟其后,两位大将在那些老兵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
看到两位大人行此大礼,退伍老兵们连忙手忙脚乱地阻止道:“两位大人不可如此,小的受不起啊。”
“是啊,两位大人,千万不要这样,我们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在老兵们的不断劝阻下,两人还是执意行了这一礼。
李定北神情肃穆地说:“各位都是为西北立下汗马功劳的沙场老兵,今日要让各位以己身性命强行开路,是李某的无能。
这一礼,各位不仅受得起,也应该要受。”
站在旁边的宁雅枫也开口道:“各位叔父都是我宁家的忠义之士,我们宁家绝不会忘记各位的功劳。
日后各位叔父家中子弟如果愿意从军的话,宁家会尽量将其安排到李将军的麾下。答应过你们的抚恤金也会如约交给你们的家人。
我代表宁家答应各位,一定会关照好你们的家人子女,绝不会让他们的丈夫和父亲白死。”
“谢李大人,谢二公子。”老兵们十分感动地对两位大人行了一礼。
李将军在一众退伍老兵中召集死士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凡是自愿当死士者,抚恤金提升至二百两银子。而且以后家中子弟一旦从军,也会得到特别的优待。
他们这些人就是因为看中这些优厚的条件,才决定报名成为死士的。
西北这边生活艰苦,而且又长年跟胡人打仗,一般人能活到五十岁就已经算高寿。大多活到三、四十岁人就去了。
这些退伍老兵自觉年纪已大,就算卸甲归田也没几年好活了。
与其就这样没没无闻地老死或病死,还不如用自己的性命为家人子女拼个好前程。
不说别的,光是那二百两抚恤金就足以让家里人买上不少田地过上不错的日子。
而且能够在退伍之后重新穿上兵服保卫家乡,他们都感到义不容辞。
正如以往每当胡人入侵西北时,当地不管是士兵还是平民,不管男女老少,都会自觉动员起来参加战斗抗击敌人,这次也不例外。
西北虽穷,但这里却是他们每一代人赖以生存的家乡,岂容别人侵犯。
可以说,他们当中每一个人都是自愿充当死士参加这次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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