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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阵中,光怪陆离,铜墙放光,铁壁生辉,一根石柱子都是地煞仙根生出来的宝贝。陈醉一拳砸上去,这柱子并未化作齑粉,不过却落下许多渣渣,柱子本身也消瘦了几分。三五拳下来,去芜存菁,只剩下一丈方圆的粗细,两条穿了菅磐峡琵琶骨的细链松脱,自然救了菅磐峡脱困。
陈醉有心取了这根柱子走,奈何身上的空间法宝都不入流,自己也不懂那移山搬运的神通法门只好作罢。不免心存遗憾,这东西非金非铁正是自己精神意念不能通达之物,必是个难得宝物。丢在这里有些可惜。
那菅磐峡眼见陈醉挥拳破柱,虽没有将这根地煞仙柱彻底摧毁,却也是拳到柱消,威力之大,丝毫不比仙人元力的手段逊色,不由暗自心惊。至此才了然,为何虺文这老妖在这后生小辈面前那般乖觉。
菅磐峡衣不蔽体,身上挂着两条细锁链,但状态却比虺文要好些。他有餐风饮露聚露成丹的神仙手段,被困多年却不曾受饥火难耐之苦,脱离石柱后,只用了片刻工夫令僵硬已久的手足恢复行动力,便对陈醉说道:“可以走了。”
当下继续上路。
菅磐峡身为九宫山人弟子,对这九江阵是有些了解的。陈醉也是听闻虺文说起这层关系才决定救他的。
这俩老鬼的双簧演的不错,但还瞒不过一向心细如发的陈醉的双眼。
虺文的妖躯是蛇族,对阴寒之气本该更敏感才对,之所以一下子就选择了这条路,就是因为它知道这尽头关押的是什么人。它虽然装作极力反对陈醉出手救人的样子,但却故意说出了菅磐峡是九宫山人弟子这件事。
一想到当年的圣剑王朝何等风流鼎盛,却硬是毁在这俩老鬼的阴谋诡计上,陈醉又岂敢托大,小觑了他们。
“这法阵的形成一半人力,一半天生地成。”菅磐峡引路,又回到之前那处四通八达的所在,道:“法阵是汇聚九江之力形成的,而九江源头在天穹,昔日九宫山人夺天机借地势布下此阵,为的就是关押一些上古凶徒,这法阵的元力源源不断,自弋江溯源向上,九水千山,乃至上面的皇城都是法阵的一部分,所以想要破阵是不可能的。”
陈醉道:“我原本也没这个奢望,只要是能把想救的人带走就够了。”
菅磐峡道:“就算这样也是很难。”又道:“这法阵堪称天牢地狱,被困在这里的上古凶徒不止我们两个,比我们更古老强大的大有人在,稍有不慎,便会闯下无边祸端。”
陈醉道:“到你们两个为止,其他人,无论是什么来历,只要不是我想救的便绝不会再多管闲事。”
菅磐峡道:“如此最好。”又道:“请问恩公要救的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天人。”陈醉道:“从天界神国来到人间界的,来的时候是无上天君境界。”
“还道是什么了得的人物。”菅磐峡语气傲然,道:“却不过是个神躯初成的小辈。”
“菅老贼,你此言差矣。”虺文道:“你这说法放在你我刚被关在此地时无错,但放在今日只怕要大谬了,须知道自从六圣封天,重置山河更迭大道,许人间万物化生,这人间道的大道秩序便一直在变化中,你可还记得那六圣当中的火神宋无忌在陨灭前说过的话?”
“昔日天师堂的封天六圣皆是应大道而生的圣人,死后神消道散一身修为还于天道。”菅磐峡道:“不过六圣虽兵解归道,封天意志却不绝,藏纳于天道之中,依然不许人间见真君天人。”
“故此天界神国才要在人间界遴选出那低眉顺眼之辈来秉承所谓天意,执掌人间权柄。”虺文道:“试想一下,现如今中州大陆的天道法则连法天真君都容不下,那人一个无上天君却能跑到人间界来兴风作浪,如此人物岂会简单?”
菅磐峡道:“这倒有点意思了。”
陈醉道:“事情未必如你们所想的那么复杂,这人跑到人间界来搞事,一出手就遇到了厉害人物,直接给捉了,困在别处三十年,新近才转到这里的。”
俩老鬼背负两千余载的恩怨情仇,存着各自的心思。陈醉的想法则要简单的多,救人然后给婵儿一个交代。她在人间界的时间不会太长了,无论如何夫妻一场,她帮了自己很多,不能让她白跟自己一回。
至于说陈师道为什么放自己进来,又为什么阴差阳错的让自己遇到这俩老鬼,陈醉现在不感兴趣知道。
连四千载风流,封天两千年的圣剑王朝都能被风吹雨打进故纸堆中。天界神国的力量有多可怕,经过这次九江阵之行,陈醉已经有了最直观的认知。
找陈师道报仇?
稍微动动脑子,都不会再有这种念想了。想一想坐拥半壁江山,麾下八大天人护法,背后更有天界神国诸圣绝对支持的郦凤竹都办不到的事情,小醉哥何德何能办得到?
陈师道的格局太大,他的敌人远在天界神国,天穹之上中州之外。陈醉已经知道无论自己有多特别,与南陈高祖之间几次交锋中存在多少机缘变数,所以能活到今天的最大原由,始终是因为母亲。
在看到那一家六口的时候,陈醉便已经晓得自己所以能走到这里,都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意志。
一个人可以装糊涂,但不能真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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